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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英子心里一直暖融融的,她在屋里走了几步说:“你把我打扮成笨狗熊了。”
罗大槐抬手拍了一下英子头上的狗皮帽子说:“你比狗熊还笨,非得跟我遭这份罪干啥?”
英子心说,我不是杏儿,可以在哥哥面前偷偷懒撒撒娇,何况杏儿并不偷懒撒娇,一天不成亲,我永远是个外人。
收拾妥当,罗大槐和英子挑着担子走进雪地里。太阳刚刚冒头,在这极寒的天气里也缩紧了脖子,不肯向这银白的世界里多释放一点热量,只黯淡地散射着没有热度的光线。西北风裹挟着雪沫子肆虐无阻,形成一条条一道道的雪雾,迎面扑打在人的脸上让人透不过气来。凛冽的寒气使得口中呼出的热气很快形成雾状,在眉毛上和脸部四周的帽沿上结上厚厚的白霜,热豆腐散发出来的热气也越来越稀薄。
罗大槐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走在前面在雪地里开路,让英子踩着他的脚窝跟在后面,为她挡风,也省些力气。
英子低着头双手紧紧拉住扁担子上的绳索,两板豆腐有四五十斤,压在肩膀上越来越沉,渐渐有了疼痛感。身子被压得朝一侧歪斜,腰也挺不起来,一阵强风袭来,脚步一趔趄担子落地。换个肩膀重新挑起,咬着牙没走多远还是挺不了多久,两只肩膀轮换着挑着担子,依旧跟不上罗大槐的脚步,越拉越远。
罗大槐一直侧身关注后面的英子,见她实在挺不住了,便原地站住等英子赶上来,单手擎起英子肩上的担子挑在自己另一侧的肩膀上。英子空身跟在罗大槐的后面,等肩膀上的疼痛感消失又重新接过自己的担子挑在肩上。谁都无法开口说话,一开口便会灌进一肚子的寒风,两个人如此循环往复地踏着厚厚的积雪顶着寒风默默前行。
走了一多半的路程,指尖脚尖和脸颊有了针刺般的疼痛感,随后渐渐地麻木。罗大槐放下担子揭开棉大衣把英子抱在怀里,用胳肢窝紧紧夹住英子的两只手,低下头左脸紧贴在英子的右脸上,感到热乎了换成右脸贴左脸,不停地原地转圈跺脚。
第一次被男人拥在怀里的英子紧闭着双眼,配合着右脸贴左脸、左脸贴右脸,随着罗大槐的脚步跺出整齐有力的铿锵声。手脚和脸颊渐渐恢复了知觉,股股热流在身体里涌动,她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不许哭,不许哭!逃难路上那么艰难都没哭,现在哭多没劲,倒显得自己弱不经风。
身子暖和过来继续前行,终于赶在豆腐被完全冻住之前进了城。城里的气氛有些特别,沿街平日关门的店铺纷纷开门营业,不时响起燃放的鞭炮声,人们的脸上带着轻松和喜悦纷纷走上街道清扫积雪,叫卖声笑语声鞭炮声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似一团团火。
梆子声一响,担子里的豆腐成了抢手货,一条街还没走到头便被抢购一空。最后的一板豆腐被一家新开业的羊汤馆全包了,店里生着火炉子,羊汤馆的老板热情地邀请罗大槐和英子进店暖和暖和。跟店老板交谈后才知道,城里的老毛子在昨天下午全部撤走了,人们早就盼望着在没有小鼻子和老毛子占领的情况下好好过个年——只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年。
站在火炉旁烤火的罗大槐替英子问了一句:“老毛子滚回老家了?”
三十多岁的店老板身板很硬,眼睛也有神,他愤愤地说:“老毛子跟小鬼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占了中国的地盘哪会轻易地撒手,听说要长期占据旅大那块地方建军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