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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醒来时天已放黑,眼角挂着湿乎乎的泪痕,浑身酸疼酸疼,她试图抓住梦的尾巴,可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股股寒气让她彻底清醒,梦中的情景变得遥远而模糊。屋里很暗,身边没有罗大槐的气息,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看见罗大槐的被子搭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棉衣棉裤整齐地放在一边。
东屋传来一家人的说笑声,二槐的嗓门最高,好像在责怪家人不该让她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跟着进城。从梦中到梦醒,巨大的落差让她很容易地放弃梦幻正视眼前,她麻溜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被子叠了一半又原样放回去,大大方方地走进东屋。
东屋早早地点亮油灯,杏儿正摆上桌子布置碗筷,见英子进屋刚说了一句“正想叫你起来吃饭......”便大笑着蹲在地上。
英子以为杏儿是在嘲笑自己不知害羞睡在罗大槐的炕上,揪起杏儿说:“你找到婆家了笑成这样?”
杏儿指着她笑得说不出话来,家里其他的人也都含笑看着她,尤其是罗二槐,如果不是绷着脸使劲憋着,肯定会开怀大笑。英子愣住了,不知家里人在笑啥。
杏儿弯着腰把英子推到镜子前,英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由得笑了:嘴唇周围被人用锅底灰画了几道放射形的黑胡子,恰是一只花脸猫。脑子里一闪念便想到是谁干的,转身大喊了一声:“罗二槐。”
罗二槐已经跑到门外,拉住门只露着一个大脑袋,还学了一声猫叫:“喵儿。”
英子觉得自己受到了嘲弄,气恼得不行,抓起炕上的笤帚朝罗二槐的脑袋用力打过去。罗二槐没有躲,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英子还要打,罗大槐夺下她手中的笤帚说:“你咋还真急眼了?二槐听说你进城累得不轻,特意跑到邻村给你买了黄酒回来,想让你喝点黄酒舒筋活血祛除寒气。他跟你闹着玩你还真打呀?”
大槐娘笑道:“英子哪里知道小叔子是可以跟嫂子打打闹闹的。”
中国人还有这样的习俗?英子消气了,她指着罗二槐说:“你等着,等你有媳妇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人高马大的罗二槐不停地拱手求饶:“嫂子,我再也不敢了。”
在这种看似平常的嬉笑打闹中,彼此间的距离得以进一步地拉近,英子也算完全地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吃晚饭时,在大家的劝说下,英子喝了一碗烫热的黄酒,只觉得体内似有一团团火在燃烧,晕晕乎乎来到西屋倒头躺下。
罗大槐把她拉起来,她装醉倒在他的怀里,他扶她坐好,弯腰叠她的被子,她扑倒在自己的被子上赖着不起来。他贴着她的脸小声说:“英子听话,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给你一个像模像样的家。”
英子温顺地跟罗大槐贴了贴脸,起身叠自己的被子,心中如清风吹拂不留一丝尘埃。她明白,在成亲之前大槐不会侵犯自己,他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像模像样的家,还有对一个有国难回无家可归的女人应有的尊重。
大年三十。一大早,罗大槐哥俩把院子里和街上的积雪清扫干净,做了一板过年留着自家吃的豆腐,请财神请灶王爷贴春联;英子和杏儿打扫屋里的卫生,准备一年当中最丰盛的一顿午饭;大槐娘坐在炕上剪窗花,一双粗糙的手只凭一把剪刀一张红纸,便能剪出各式各样的图案来:鲤鱼跳龙门、喜鹊登梅、童子拜寿......灵动逼真,贴在窗上增添了节日喜庆的气氛。英子羡慕得不行,有功夫一定好好学学这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