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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正雄被安排到县委招待所住下。相关人员走了后,英子轻轻抚摸着弟弟被她打过的脸颊,心疼地说:“正雄,你不要怨恨姐姐心狠,姐姐不打你,今天的事情没法收场。当年你不懂得中文,你不知道有人要把咱们全家活埋,不知道有人要祸害姐姐,是罗大槐救了咱们全家,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把当年的事情当成是一场交易。你不但侮辱了你姐夫,也侮辱了姐姐。”
野田正雄仍然怒气冲冲,英子便从那个月圆之夜讲起,讲述了信中无法提及的一些细节:后山上那对母女的遭遇、她的上吊自杀、渡边和美的幸福之家......讲到深夜她的故事还没有讲完,野田正雄的怒气也渐渐消散。
她从弟弟的口中也了解到当年家人的一些情况。她的父亲并没有被派上战场,而是作为优秀的工程技术人员被优先偷运回国;母亲和弟弟妹妹当天遇到了另一家逃难的日本人,他们有马车,母亲拿出一部分罗大槐送的食物作为交换才被允许坐上马车,赶上了最后一班返回日本的渡船。
野田正雄承认在逃亡的最后阶段,罗大槐的出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他不想再见到他,只让姐姐代为转达歉意。他到中国不是来叙旧的,只想带走姐姐,英子提出带孩子们一起回日本,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英子说:“三十年前我跟母亲和弟弟妹妹生离死别,三十年后我又要跟丈夫和孩子们远隔重洋,我这一生还要经历多少磨难承载多少泪水?当年我把自己豁出去留在中国,没图你们的回报,只想一死了之。我幸运地活下来,有了自己的家,当上了姥姥奶奶,我决不能让我的孩子再失去母亲。”
野田正雄面露难色:“对不起,姐姐,父亲很固执,只允许我带你一个人回日本,他是不会接受你的中国人的孩子的。”
英子说:“我不回日本了。知道父母长寿安康、你和佳子成家立业,我也放心了,再也不用牵肠挂肚。如果你还记得在中国有个姐姐,时常写封信来,姐姐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觉得姐姐嫁给一个中国男人是野田家族的耻辱,以后也不必再联系,姐姐不会怪罪你。”
野田正雄起身鞠躬,发出一声哀鸣:“姐姐......”
英子决绝地说:“该说的都说完了,明天一早我还得回家去,回到丈夫和孩子们的身边。你跟父亲联系一下,允许我带孩子回日本,我跟你走,否则你不必再去找我,自己回日本去吧。”
当天晚上,英子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她听见睡在另一个套间里的弟弟也是不停地在地上走动。
天亮起床后,野田正雄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憔悴对英子说:“我不能再失去姐姐,我一定要带姐姐回日本。姐姐的孩子有一半野田家族的血统,我可以违背父亲的意愿接受父亲的责骂满足姐姐的心愿,只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跟罗大槐离婚。”
英子想,这恐怕是父亲和正雄所能接受的最低限度的妥协了。只要松口就好办,离婚也是暂时的,只要在日本站稳脚跟,以后的事情由不得你们。她痛快地答应了野田正雄的条件。
民政部门为英子更改了原始档案中的姓名,野田樱子正式告别了跟随自己三十多年、小姑子罗杏给她起的中国名字——罗英。樱子了解到,根据相关政策,她只能带走未成年的孩子,其他的孩子可以通过经济担保移民的方式定居日本。她申请离婚回国,索要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的抚养权,填写完各种表格后,她去找罗杏。就算全中国人、包括罗大槐和孩子们都唾弃她,她也相信罗杏会理解她的苦衷。
罗杏找了一间空办公室,姑嫂俩推心置腹地交谈。樱子讲述了罗大槐和野田正雄的冲突,讲述了自己如何要挟弟弟,讲述了她的移民计划。她处在罗大槐和弟弟的夹缝中真的很难很难,这次冲突更加深了罗大槐对日本人的仇视和误解,决不会容许她把孩子带到日本去。她希望罗杏能帮她说服罗大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