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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三个人一起贴对联。明成家房子多,大大小小加在一起一二十间,明成一手端着盛面浆子的碗,一手拿着毛刷往门框上糊浆子,梅晓端着装对联的筐子,明强负责贴对联,连鸡圈、猪圈和牛圈都贴了。“鸡鸭成群”,“槽头千斤”,“六畜兴旺”,每贴一副,明成都要郑重其事地念上一遍,逗得梅晓和明强忍不住笑。
夜里,三个人边看电视边玩了一会儿扑克牌。过了十一点,梅晓说困了要去睡了。她被安排在院子旁边的一个偏房里睡,这间房子是和前面的一排房子一起新盖的,墙壁还保持着最初的白。雪白的蚊帐把整个床严严地罩住。床上铺的是崭新的条纹被单,枕巾、被子也是新的,被面上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床里侧靠墙的地方,还备着一床半旧的棉被。一个十瓦的电灯泡,开关由一条细塑料绳子一直牵到伸手就可以够着的床架子上。被套里的棉花也是新的,绵软而厚实,梅晓的脚很快就捂热了。但她却认生似的,在床上辗转了很久都睡不着。想着一些将来的事情,想她和明成,还有明成的父母,又想到自己的母亲。到了零点,院子里噼里啪啦地响起了鞭炮声,有的是从很远的外村传来的。明明是在耳边,梅晓却觉着宛如梦中。鞭炮声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终于静下来。
梅晓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门外有笃笃的敲门声。梅晓晓得是明成。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披上棉袄过去开了门。明成一进来,就把梅晓吻住了........
哥哥嫂子结婚时,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嫂子被人指指点点的情景闪电般在梅晓眼前划过。“别……别……这样不好,不好。”梅晓惊慌地把明成推开,一颗心突突地跳得厉害。在如今的程畈街以及附近的村庄,虽然不乏奉子成婚的年轻人,挺着大肚子办酒席,人们表面上对这类事抱以宽容的态度,酒席上,最惹眼的仍是新娘已经显了怀的肚子,并成为当天女人们百说不厌的话题。梅晓不想让人背地里说三道四。
明成离开的时候,把放在床里侧的那床半旧的被子也打开了来,压在簇新的牡丹花被子上。明成说:“这屋冷,你盖厚点儿。”
梅晓是正月初二的下午坐明成的面包车回家的。路上,明成说他相中了镇上的一套房,在三楼,110平米,他打算敲定了买下来,等新房子装修好就结婚。这实在出乎梅晓的意外。她见这家人勤劳踏实,吃苦肯干,晓得新房子总会有的,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在生活处处方便的镇上。
四.
戒指,新房子,这是明成给予梅晓的,梅晓也寻思着给点明成啥。她寻思来寻思去,也想不出要送个啥来。这个念头时时折磨着她,让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晓得妈那个年代的女子,给未婚夫织毛衣,织围巾,绣鞋垫。可如今,相比市场上五花八门的针织品,自织的毛活再怎么排场,也嫌土气和落伍,不讨年轻人喜欢。她想起明成身上穿的那件毛衫,烟灰色的,上面嵌着藏蓝色的格子,针脚细密均匀,半高领子,打前脖子那儿从中间开一个拉链,一直到胸部。热了随时可以把拉链拉下来,凉了随时可以把拉链拉上去。这是如今时兴的款式,她再怎么织,只怕也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