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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怪白的,一白遮百丑。穿衣裳也有个衣裳样儿。人又稳重,年龄也合适。”回去的路上,婶婶评论明成。梅晓自然明白婶婶的意思,即便婶婶什么也不说,这门亲事,梅晓也是要同意的。这个明成,抛开家境不说,单单论个人,就胜于前面相过的两个。这是梅晓最看重的。
婶婶把明成的生辰八字告知了梅晓的妈,又把明成美言了几句:“人家爸妈都还年轻得很,自个儿还学有个手艺,人又肯钻营,咋样也叫咱梅晓吃不了苦。离得又近,以后去闺女那儿去喝罐子汤,也就上趟菜园的功夫。”按照这一带人们的说法,女儿对父母比儿子贴心,养个女儿,是给自个儿将来老了弄个肉汤罐子。
很快,那边通过介绍人捎来了话,说明成很中意于梅晓。明成的父母其实老早就认得梅晓,梅家还在卖豆腐时,他们两口子还去程畈街店里买过豆腐。他们说梅晓长得好,又一直在程畈街里,没出去打过工,不像那些年年往城里跑的女子,一进城几多年,说是在饭店里端盘子洗碗,谁晓得究竟在外头做的啥?说不明不白的。
三.
距程畈街三里远的简围子村有个算命瞎子,姓简,人称简瞎子,六十多岁了,精明得很。程畈街西头有一户人家,是简瞎子的亲戚。逢集的日子,简瞎子早早地就由家人搀了来,坐在亲戚的院子里给人算命。简瞎子坐在一张带靠的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条供来人坐的长板凳。简瞎子的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东西,可他算起命来头头是道,用当地人们的说法是该吃算命这碗饭。程畈街这一片的人,娶媳妇嫁女,生了孩子取名字,得了怪病医不好,甚至年轻人进城打工,去北方还是去南方,都要找简瞎子给掐算掐算。算一次三十块。据说一算一个准。当然,偶尔也有不准的时候,但大家都看到了算得准的那一部分,对不准的部分也就忽略掉了,似乎自我安慰地说:“哪能样样都算准呢?人又不是神仙!”
又一个逢集的日子,梅晓妈早早地坐在了简瞎子面前的木凳子上,把梅晓的生辰八字报了。简瞎子念了几句梅晓妈似懂非懂的话,接着说:“这闺女以后不湿袜。”意思是命好,用不着插田干农活。梅晓妈问简瞎子,要是说婆家的话,往哪个方向说好?简瞎子掐算了一番,说:“往南边说好。”梅晓妈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因为明成居住的村子正好位于程畈街的南方。梅晓妈又报了明成的生辰八字,问属蛇卯时的同属牛子时的,可有相冲的地方。简瞎子听了,又说了一番梅晓妈听不太懂的文绉绉的话,接着说,只要能熬过一个小灾小难,就是好姻缘,日后必有可享之福。梅晓妈问:“啥灾啥难,咋熬?”简瞎子说:“出门多加小心。”其实这是简瞎子给人算命结语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那些经常去简瞎子那里算命的女人们早就总结出来了。明成经常开着车在外头充绒,成天东奔西跑的人,可不就得小心嘛。
从简瞎子亲戚家里出来,梅晓妈的心像是被一只小火炉子捂着,暖得她心醉。自打梅晓的父亲意外去世后,梅晓的婚事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每个月初一十五,她都要在家里烧纸焚香,默默地祷告一番,求菩萨保偌梅晓说得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亲事很快定下来了。按规矩,女方还要在长辈陪同下到男方家去瞧家的,但现在年轻人都是删繁就简,明成从武汉给梅晓带回一枚铂金戒指,就算是把婚事订了下来。戒指戴在梅晓手指上,不大不小刚合适。
按照这一带的规矩,男女一旦定了亲,男方就要接女方来过年。临近年底,正好大牛两口子回来了,梅家不冷清了。腊月二十九,明成开着面包车把梅晓接了去。梅晓第一次到明成家,第一次见未来的公婆,不免有些拘谨,未来的公婆似乎很懂得这一点,老两口窝在厨房里,炸红薯丸子,炸麻叶,炸甜糕……炸熟了就盛在盘子里,让二儿子明强端来梅晓和明成吃。吃过饭,明成拿出一副扑克牌,喊明强过来,三个人玩“跑得快”。其间明成故意捣乱,出错牌,引得弟弟明强一次次嚷嚷着要和牌,嘻嘻哈哈间,梅晓也就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