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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一只猫,一只普普通通的花猫,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它惬意地把脑袋靠在男子掌心里,大半个身子躺在地上。男子周身的光芒都消失了。花卷看到这幅寻常图景,顿感索然无味,她总有种隔屏看戏的错觉,幻想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熟悉的棕榈床垫上。于是她打算缩回脑袋去睡觉,没想到正在此时,男子突然抬头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花卷胸口一紧:难道被发现了?她一动不敢动,甚至屏住了呼吸,但男子的目光并未在她的藏身处停留。他很快收回目光,重新闭上了眼睛。花卷等了一会,确定他没有任何异样,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幽深,月光昏暗,花卷没能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忍俊不禁。他没有离开的原因,一则是行动不便,二则是察觉到她偷窥后起了戏弄之心。自己的血对凡人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能够将其内心最恐惧的事物放大至极。他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暴露,没想到她竟能自行化解,不由地对她增加了几分好感。
听闻她呼吸渐缓,知她已然入睡,星眉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花猫。“喵!”它不满地晃了晃头,试图把那只扰猫清梦的手给晃走。星眉加了些力道,再次拍了拍它。花猫这才幽幽转醒,边打哈欠边抱怨道:“师兄,你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办的?”星眉没有开口,但花猫从他传来的心语了解到了他的要求。它点点头说:“这事确实不宜拖。”像是被自己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了,它抬爪掩嘴笑道:“看我的。”话音未落,花猫已直起身,后脚着地,上身变长、耳朵变短、前爪消失,它,哦不,她的身材变得玲珑有致,穿着精美的丝绸华服,眼眸和发色都呈现淡淡的紫色。半人半猫的她动作轻盈地绕过佛像,走到花卷身前,一边将她抱起,一边轻笑道:“要不要我把她抱出来给你看看?”得到星眉的回绝,她不死心地劝说:“不要这么古板嘛,看看无妨的。反正她穿着衣服,虽然只比没穿多了那么一点点。”星眉闻言,想起刚才的情形,突然脸一红,急忙传了句话给师妹。灵颜半是抱怨半是笑地回答:“你就会支使我,怎么你不自己来给她穿?我看你对她挺上心的。”
花卷迷糊间感觉自己被翻来翻去,她做了一个很热的梦,自己好像支在火堆上的鱼,一面烤热了,又换一面烤,烤得鱼皮脆脆的,还被烤鱼的人把脆皮剥了个干净,然后裹上新鲜的蔬菜叶,继续上火烤,直烤得又香又嫩、飘香万里。花卷舔了舔嘴,看把她馋的,难不成要在梦里把自己这条烤鱼吃了?灵颜一边给她穿衣服——佛像还是无辜被脱了,一边好笑地看她流口水傻笑,心想:这姑娘的心是有多大呀,居然还能睡成这样?说不定不用给她消除记忆,她也会坦然接受所有这一切的——人和事。想归想,她还是遵从了星眉的指令。
灵颜的额头贴上花卷的,在紫色光芒的笼罩下,花卷睡得更沉了,梦渐渐远去,一阵阵雾气在漆黑的夜里升起,四处弥漫,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朦胧晦暗。终于,她失去了归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