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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颜施法后将花卷放回原位,随后恢复成花猫形态,重新窝回了星眉身旁,直到天亮前才离开。受限于自身体质,白天她一般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潜心修炼,太阳下山后才会出来活动。
花卷在六点半醒来,离开了闹钟,她的生物钟依旧准时。她睁眼看到房梁依旧是房梁,呆了好半天才意识到,昨晚不是一场梦,她真的来到了陌生的时空。她能安然地活下去并且找到回家的办法吗?如果在这里死掉,是不是就再也回不去了?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为此感到悲伤。不,现在不是灰心的时候。她在心里鼓励自己:活着就有希望,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穿的衣服,发现已经换成了印象中佛像身上的那套。何时换的?她只记得自己走进庙里,看到佛像身上的衣服时动了换衣的念头,但是后面的事为什么想不起来?她皱着眉头苦忆,无意间碰到了头上的发簪。睡了一晚头发都乱了吧?正准备重新梳理,她却在手指上发现了伤口。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花卷满腹心事,习惯性地踱起步来。来来回回的,终于让她注意到了一件令她扶额羞愧的事。“泥胎菩萨世人画,慈眉善目一个样。法既无相何来像,徒穿衣裳没用场。”没想到,她年少轻狂时作的诗,竟有应验的一日。这回她不光脱了它衣裳,还让它光了一个晚上。花卷真想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干出这件事来的。她明明不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对自己没研究透彻的事也会更谨慎才对。不管昨晚如何,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问题。花卷默默地捡起地上的两片大叶——经过一晚水分少了,变得皱巴巴的。她费力地爬上佛像,一边还要小心不要将叶片弄破,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将该遮的都遮住了,花卷擦擦汗,心想:要不是因为我穿了它的衣裳,我才不费这力呢!其实,就让它继续坦诚相见,不也挺有趣吗?她好像很久没这么调皮地想事了,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促狭的笑容。花卷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佛像上,因而没有发现从她爬上佛像的那一刻起,就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这么费劲地爬上爬下,就为了给佛像裹两片叶子?星眉不太能理解她多此一举的行为,不过看她笑得开心,想来对她而言是件很有意义的事。经过一晚的休息,他的伤也只恢复了一成,如果他没有为了约定自封法术,此刻早已痊愈。现在他不妨继续在此休息,等她离开后再想办法加速恢复的速度。
花卷直到平安落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花卷看他背靠柱子一动不动,好像还在睡觉便放下心来。这人是不是她昨晚睡着以后来的?她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走近他时本来是想绕着走的,但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想: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心念一动,她已不由自主地走近了许多。恰在此时,他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她的。
花卷一阵心慌,她没料到他会醒,更没料到他的眼睛更好看,仿佛会说话、会发光,让她感觉快要被吸进去了。“你……”她有点怕,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眼光下移,自然注意到了他右手臂和腹部上包扎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你受伤了?”她忍不住开口,“要不要紧?”星眉摇了摇头。花卷想自己初来乍到,什么情况也没有弄清楚。而且自己也不是学医的,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她说:“既然你不要紧,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星眉点点头。
花卷得到答复,转身就走。一出庙门,她就感到新鲜的空气钻进了她的肺腑,阳光温暖地照到她的身上。不管到哪里,活着都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她一定会努力地在这世上活下去,感受活着的每一刻,待她有了线索,就去寻找回家的办法。她安心了,已经立下目标,接下去只要一步步地往前走就好了。带着这样的想法,花卷一路往山下走去。
可是走都走了,她心里还想着庙里那个人。他伤得这样重,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看他样子动都不能动,怎么找吃的喝的?不对,也许有同伴接应,会带他去疗伤。你看,他身上的伤肯定不是他自己包扎的吧?说不定现在人已经接到了。你只是在杞人忧天。可是,万一没有人接他呢?我岂不是见死不救?
花卷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直到脑袋被果子敲到了才回神。原来她走进了一片树林,其中一株枇杷树长得特别高大,结满了累累硕果。这样吧,我多采些枇杷给他,让他有吃的,就算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