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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午夜,夜已过了凌晨,灰蒙蒙的天空正飘洒着细细雨丝,接了电话的我,疯狂的往着那里奔跑,我怒吼的催促叫骂着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那个老实巴交的中年虚胖男人怯色的眼光在后视镜里偷偷的打量着我,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吭声。我无心在意他的神色,心里如撕裂般的急躁,恨不得能一个翻身飞去那里,我要证实刚刚电话里的只是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眼泪在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阿泰。
阿泰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一个男孩。我喜欢叫他男孩,尽管他妥妥的大了我三岁,我喜欢这么叫他。他不喜欢,他说他已经成年了,怎样都该算是个男人。
十九岁那年,遇见了他。
那一年,他二十有二,青春年少,时光正好。我就是在他最好的时光里,遇见了他。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美容院里上班,轻松自在钞票还多。别人说,那里不是好地方,乱的很;别人又说,那里的女孩不够正经还名声臭到底……都是别人说,我对别人说早已爱搭不理。还会有着一种贱贱的心里,我享受着别人说我是个坏女孩,是的,我只想做个坏女孩,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好姑娘。好姑娘,太辛苦了。
我租着一个破旧而又空荡荡的民房,屋子里除了简要的一桌一椅一床,再有就是一个我。总不是睡觉了才回这里,随便怎样都能把日子混过一朝又一朝。小时候,就没有过诗和远方,长大了,连明天都难得去张望,过完一天算一天,一觉醒来该怎样就怎样。
我在店里,苦哈哈熬了一天的班,深夜店门一关,戴上头盔,搭了他们的车,一路飞奔“明天酒吧”,那里简直就是我的天堂。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们混酒吧的,头一次和他们喝酒是跳完街舞后,小美说不醉不归,结果真就不醉不归了。天知道原来我的酒量那么好,轻而易举就把他们全撂倒了。那个片刻,我看着醉倒在桌面上的他们,又看看孤单单清醒的自己,在小美的口袋拿过一包烟,一根捻过一根的点起来。对我来说,酒醉解不了愁,只有虚无缥缈的烟雾,懂得了我眼里的忧愁。
桌面一片狼籍,看着他们醉不可醒的酣态,不知为什么,竟想起了以前,想起了那个不温暖的家。心底有一丝丝的抽动,竟然会想念家里那个每日每夜跟在我屁股后面奶奶音唤着我“姐姐-姐-姐”的小丫;还有那个脑子不灵光的哥哥,偷偷的给我塞过两块糖;也有想到他们俩人的爸妈,不带情感色彩的想念,想到了那个烂醉如泥的身影和那没有过笑容的内秀脸庞……又一杯酒一饮而下,我不哭。不能让泪花浸湿了幽黑修长的睫毛,我也不可以想念他们,不要给自己徒增一点的牵挂,就这么一个人,不爱也不恨,一生无所牵念,怎么活都好。
不醉不归,那一夜,醉了也没归,清醒的只有我一个,呆坐了椅上,小美的烟点燃一根又一根。
酒吧老板无声的走到我的眼前,递过一杯威士忌,微微一笑,一句话也没说,独自走开了。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酣醉如泥里,他把我们的故事,都看在了眼底。
阿美对我的酒量叹为观止,有了第一回,再也不敢找我拼酒,一边和别人吵着千杯不醉千杯不醉,一边口无遮拦的骂着我死女人,喝了酒醉不倒,还抽完了她所有的好烟。尽她骂,我只笑笑不说话,酒吧老板也是笑笑不说话,醉了场后又递过一杯威士忌,闷不吭声然后转身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酒吧老板,总给我递来一杯威士忌,然后一句话也不说,默笑着又转身离开。我盯着他的背影,宽大而又坚实的背影,胸腔里隐隐泛起一丝悸动,那是我从没有过的感觉,我好像是喜欢了他。
那一回,他又递酒,刚要转身离开,我一把拽住他的衣角,闪闪发亮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庞,我不需要在心底里预热鼓起勇气来问他,毫无准备就已脱口而出,“你是喜欢我吗?”我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等待着答复。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答复,我无从预见,他太像一个谜,一个我解不开的谜,谜之眼神,谜之微笑,让我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收敛了微笑,怔怔地望着我,诧异,无奈,淡然的神色在他的脸孔上戏剧性的交替错过,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有沉默。
“那是不喜欢吗?”我冷冷的盯着他略有几分沧桑的脸孔,目光坚硬得我自己都感到了一丝丝陌生。
“毛毛,你该好好的爱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名字,很温柔的音色,我有那一个冰点的片刻沉醉,他知道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却从没叫过我的。
“我只是稍微多关心了你一点,没有其它的任何想法。”他深沉的看着我,不再说话,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我拿过酒杯,剩下的酒,一杯接一杯的一饮而下……喝醉了,是什么滋味?我好想试试看,不是都说一醉解千愁吗?
我独自一人,走出酒吧,留着阿美他们,沉醉不醒,酒吧老板会照顾他们,他们是老相识的朋友。
真是可笑,多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杯酒,就能让我的心柔软的灼烧,荒唐的一塌糊涂,我在心里狠狠的责骂着自己,在空阔的街道上奔跑。深更的夜半,寥寥的行人把我当成了神经一样看着热闹。真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我片刻的依靠吗?为什么我从一生出开始,就一直的在被人丢弃?
我在街面上晃荡了很久,喝得太猛,跑得太快,胃里在翻滚着灼烧,头晕沉沉着痛,很是难受。下半夜里,才迷糊糊的踱回了小屋,浑身飘荡荡着,丧到了极点,楼下的台阶上,待坐了很久,不想上楼。头一次里感到了孤独的滋味,不愿回那空荡荡的小屋,忽而觉得飘荡在屋子里的那只是个无外安放的灵魂,不是活生生的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