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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次实习发工资,激动地不知所措,工资一到手就给家里打电话,一股脑地想把这好消息分享给父母,让她们开心,穗子兴奋地叫了声妈,结果电话里听到父亲无精打采的低落回应。穗子心里一震,这种感觉就像,你把心头最柔软的一块肉敞开来让别人用最钝的刀慢慢划拉。穗子拿着电话的手发抖,声音里出奇的平静。
“我妈呢?”
“去医院挂水了。”
“她生病了?”
“嗯,不碍事,就去医院挂个水。”穗子挂了电话,一个趔趄跌在学校门口的银行自助取款机旁,若不是有玻璃挡着,穗子最撕心裂肺的狼狈样子就公之于众了。没等几天刚好也是十一假期,大学室友们在商量去哪里游玩,穗子一心奔赴回家。也是奔袭一夜的火车,倒换几次乡间客车,一身疲累回到家,看见父亲一瘸一拐地站在门口等他,满脸抓伤,家里一片狼藉,比这次还要荒败凄凉,父亲勉强笑着,问穗子吃饭了没。
穗子忍住眼泪,不想说一句话,浑身颤抖,拎着包走进堂屋。
“我妈呢?”
“刚去医院挂水去了。”
“你脸咋啦?”
“没事儿。”穗子没再说啥,骑着自行车去医院,找了几间诊室才找到母亲。母亲一脸憔悴地倚在医护床上,护士刚扎上针,穗子一眼看见母亲左手食指包扎着纱布,隐约还能看到红色血迹。穗子忍住的眼泪终于一下决堤,握着母亲的手,说不出话来。
“你……手指怎么了?”
“你爸咬的!”母亲恨恨地说着,看见穗子哭了,自己也哭起来。
“你们俩就不能好好的,不吵架吗?”
“他自己没本事,量个地都量不好。”穗子不想在外面跟母亲争执,更不想母亲又搬出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埋怨。坐在母亲床边,头埋在胸口,默默掉眼泪。药水下了三四瓶,穗子问护士还有多少,护士说还有两瓶,母亲看穗子消瘦憔悴,便让穗子先回来,说是自己一个人能回去。
穗子就先回去了。回到家父亲已经做好了饭,简单下的面条,穗子实在没有心情吃,父亲也草草吃了小半碗,就躺里屋床上睡觉去了。过了两个多小时母亲才回来,穗子等的有些急了,担心的不得了。
“咋回来恁晚?”
“让医生又看了下。”穗子想去给母亲盛饭,母亲回绝了,说没有胃口,走上楼去睡觉了。一个下午穗子像是被荡在阎王殿里的鬼魂,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好容易天黑下来,穗子烧好晚饭喊父亲母亲吃饭。父亲单独盛一点出来吃完又去躺着,母亲是喊了又喊才下来的。穗子跟母亲坐在厨房吃饭,母亲还是没有胃口,但多少也吃一点,穗子勉强吃了一点,感觉心内干呕,强忍着陪母亲说话。
“你俩这次又为啥吵架?”
“我让他去量地,半点本事都没有,两块地少量了好几分!”
“你明知道他这辈子啥都不做主,你还让他去量,你不是自己找事儿吗?”
“你不知道,他一直跟我闹,说自己不当家,我让他当家了,你看看他当的什么家?老农民,不就是地最宝贵,少量了那么多,要他有什么用?”
母亲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左手食指包扎的纱布里渗出的血丝更多一些,穗子看着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心,一丝一丝冒着血,身体又忍不住颤抖起来。“你手指头碍事吗?”母亲低头缓慢活动伤指,眉头皱了一下,恨恨地咒骂几句父亲。
母亲一辈子强势惯了,吃饭这会儿跟姐姐说两句话,两人又在那里争辩起来。
“你天天忙啥哩啊?家里脏的不能看,也不知道打扫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