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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接一个。
再掺杂男女高音的尖叫，或者碎碎念的祈祷，让天色大变的场景更增添一些幻觉般的恍惚。
初三将黑狗头套揪下来，随手撇在地上后仰起了脑袋，
他看见昏暗宛如世界末日般的苍穹上逐渐探出一根巨刺，笔直的向着陆地捅来！
“那是妙脆角？”初三不确定地喃道，抬起右手遮在睫毛前，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过去。
这回他看清楚了。
是一条龙！！！
准确的说——是一条黑龙。
它身形庞大，只从云端探半只犄角，隐隐睁开的右侧眼眸中泛着威严的金光；它周身黑甲片片炸起，龇露的獠牙可达百米之长！那张爬满鳞片的龙脸面目狰狞，极其凶悍地怒视着，携了乱游的银电如脱弦之箭般猛然扑来！！
初三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想要阻挡，然而一道虚影比他更快！在轰鸣模糊的祷念声中如一个盖世英雄，握着一阵飓风狞笑着撞了上去！！
“轰——！”
半空中登时炸起一连串刺眼的火光闪电！腥臊的血雨兜头浇来！初三用袖子遮掩门面，再从缝隙里向上窥去，便看见天空生出了无数只怒睁的眼睛。
“是...是财神！！财神来救我们了！！”不知是谁，用喜极而泣的声音大喊起来。
他一呼百应，于是这群人感动得泪流满脸，也不顾血滴子砸在土地上将泥水溅进眼睛里，拼命哭嚎着感恩戴德地反复叩谢！
疯了，这一幕疯了。
形形色色的人纷纷染成血红色，高呼“财神”之威名；穹顶上厮斗的精物超出了科学的逻辑，锐利的鳞甲冰雹般砸下，剥开人的外皮，再割出几滴鲜血来。
众生朝拜的中央，初三仰头站着，那双铅灰色的虹膜将整座夜空尽数刻进眼底。
然而里面没有龙，也没有财神。
是平静到万里无云的一轮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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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活过来了。
初三割破的手掌被人用布条潦草系上，又塞进一柱高香。
戴上娃娃头的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地领在前面，他们要带着初三摸黑上山。
“苗老汉还真没说瞎话，初三果然是被神选中的...”背后尾随的成年人们压低了声音，半喜半忧地交头接耳着。
“是啊，可惜把龙放出来了。”有人低语，忧愁地叹了口气，“要是初三没烧那滴血...”
“龙和初三没关系。村长几年前就预料到了，一旦我们大祭，那龙定会出湖骚扰。”
又有人意味深长地低声说：“这回恐怕是我们占上风咯~”
兴许是人群的窸窣过于吵闹，掺在里头的苗援疆十分暴躁地喝止了他们，“全都闭嘴！”
“...”村民们果然闭嘴，识趣地回归进长队里。
星星烛火。
顶着巨大喜娃娃头的孩子们捧着蜡烛，分红白两队左右带路，靠后那些个高点的则高举旌旗，气势汹汹地挥甩开路。
而初三则举着一支点燃的高香，心不在焉地跟着他们向前走着，不时偏过脑袋，瞧瞧抛洒在兽道两侧遮住白雪的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