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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的外沿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后的糊味，偏又嗅起来香喷喷的，再搭配着慷慨的撒料使人垂涎三尺口舌生津。
苗老汉牵着一双孙儿，站在人群的最前头，虚着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犹如金鱼般灵动的红色身影。
“爷爷，”右侧拉着的苗哈哈忽然扯了扯爷爷的手，她翘起脑袋怯生生地问，“为什么要初三哥哥戴上黑狗的帽子？”
“因为——”苗援疆下意识地想回答孙女的问题，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堪堪勒住了即将脱口的话，转而压低声音试图搪塞过去，“哈哈乖，不问了。”
“可是...”皱着眉头的苗哈哈疑惑地看了看爷爷，又扭头向篝火后的初三望了一眼，最终她将目光锁定在初三身后，伸出一根食指远远指去，“可是财神，在跟着初三哥哥。”
“你说什么？！”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差点让苗援疆原地蹦起来！他惊恐地往初三身后看了一眼，可那里什么都没有！眼看身边的乡亲纷纷投来探究的视线，苗援疆忙一把抱起苗哈哈，捂住她的嘴皱眉摇了摇头。
“丫头乱说话，莫要惊动了神爷！”
苗哈哈被搂在老人怀里，刚开始还不甘地挣扎了两下，然而当她看到初三舞着长旗向这边绕过来时，那双小鹿般水灵的眸子瞬间恐惧瞪大，旋即一头扎进了爷爷怀里！
“哈哈，你没事吧？”左边站着的苗嘻嘻抬起脑袋，用他的小黑手轻轻触摸妹妹的胳膊。
苗哈哈惊惧地露出半只眼睛，正欲向哥哥倾诉自己看到的东西，却不想脑袋被爷爷硬生生摁了回去，紧接着头顶传来爷爷严厉的声音，“行了！都别说话！”
面前的初三步子顿了顿，一个轻巧的翻跳，将毛绒绒的黑狗脑袋转了过来，扭曲的狗皮眼眶里睁着一双亮得发光的灰眼睛。
他轻飘飘地扫过苗家三口，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些居民。
忽然他眯起一双眼睛，锁定了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是谁？
初三抡着旗矛转了半圈，按步法跳过半拍，又一次抬头向那边望去——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黑漆漆的松树林，和刮来的一阵冷风，冻得人脚趾头疼。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点有节奏的击响，围着外圈跳原始祭祀舞的男人们依次退场，铜锣声被粗犷的唢呐取代，初三回神，发觉舞至末端。
他记得苗援疆说过，最后吹唢呐时，要取了刀子划破右手，将血浇在燃烧的篝火上，这样火神会为他挡一次灾。
‘...封建迷信。’不信邪的初三暗自腹诽，但还是旋了旗矛将其顺手插在土地上，抽出腰间猎刀将右掌心割破一道口子，可当殷红的鲜血滴进篝火的那一刹，平地里忽然掀起了一股冷到骨髓里的风！
那风精怪，径直闯进了烧得正旺的篝火里，愣是硬生生将其刮灭！将飞扬的火星子搅到人群里，烫得这帮人抱着脑袋逃窜哀嚎！
“快跪下！快磕头！”
慌乱里也不知是谁喊道，很快这些狼狈的人们便七零八落地跪倒在地上，满脸恐惧地不住拼命磕着：碰！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