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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有些事情明明是共同的经历,亲历者所留下的记忆却往往不尽相同,甚至差别很大。关于非典肆虐期间学校封闭了多久,我和陈钰留下的记忆就不太一样,在我的记忆里学校是封闭了三十多天,她后来写给我的信中说的却是五十多天,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差别,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学校在封闭了三十多天或是五十多天之后,我们就恢复了正常的上课;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非典的离去居然是所有悲剧的开始,班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很压抑——毕竟,中招考试已经越来越近了——面对即将到来的中招考试,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包括林亭和陈钰,除了我。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依然为当初的没心没肺感到无比自豪,没错,就是无比自豪,虽然考得差,但是我玩很开心,虽然终究为没心没肺付出了代价,但是至少我珍惜过曾经拥有的最美好的时光。
那段时间里,陈钰去林亭那里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所有真正想考高中的人都在忙着学习,只有我依旧无所事事,总是时不时的找林亭聊会儿天,却没有发觉中招考试的压力已经快把她压垮了,直到她把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我才猛然间感到了心疼。
那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找林亭闲聊,她愁容满面的问我说:“林夜,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中招考试了,你就不发愁吗?”我笑了说:“发愁有用吗?发愁能考上高中吗?”她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说:“要是像李静玉一样就好了,人又漂亮学习又好。”我又笑了,李静玉的成绩确实还算不错,可也只是在三(4)班里还不错,而三(4)班算是全校最差的一个班,年级前十名向来没有三(4)班的学生,李静玉排进年级前二十名都悬;至于说李静玉长得漂亮,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倒是林亭的漂亮,我走进三(4)班的时候第一眼就发现了。我装作不经意的看向林亭(就算当时已经混熟将近一年了,我也还是很少或者说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她,通常都是装作不经意的看她一眼,然后就迅速挪开自己的目光,只有她不看自己的时候,才敢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久一些;不仅面对林亭是如此,面对陈钰的时候也一样),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林亭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悲伤,自哀自伤,自悲自苦,似乎还夹杂着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感觉心头猛然一疼,原本到了嘴边的俏皮话再也说不出来,临时改口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不是还没有考试吗?谁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考成什么样子。”说完这些,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我突然发现无论什么安慰的话语,在现实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林亭没有说话,只是勉强的笑了笑;我不好再打扰她,就转过身傻傻的坐在那里发呆,想到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依然感觉特别揪心,可是却无法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她究竟多么难过,在我看来,中招考试说破天也不过是一次比平常重要考试而已,用得着那么在乎吗?
尽管非典的余威尚在,中招考试还是如期到来了,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些不同于往年的调整,从往年到县城的几所高中考试,改成了留在本乡镇考试;由于新集镇的考场选在了新集一中,我们学校的学生就有幸像那一届很多学生一样,成为了唯一一届集体在本校参加中招考试的考生。
中招考试的那两天里,我都没能见到林亭——也许见到了,可是我却没有留下任何跟她有关的印象。
中招考试的成绩单,是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十天传到学校的。我和林鉴去看成绩的时候,除了见到了成绩单,就只见到了几个陌生人,认识的同学一个都没见到;我考了三百六十五分,林鉴考了三百八十四分,林亭考了三百七十九分,陈钰考了三百九十二分,林瑶考了三百五十四分,林家荣考了三百五十三分;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是四百二十七分,三(4)班的三十多个考生只有三个人过线,李静玉是其中之一;普通高中的录取分数线是三百四十分,参加考试的大多数人都过了这条线;李翔考出了班里最让人纠结的一个成绩,四百二十四分,差一点儿就达到了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
再次见到林亭,是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那天上午班里的很多人都没有去,至少林瑶和陈钰没有过去;在沉闷的气氛中填好了志愿表,我和林鉴是跟林亭和李静玉一起离开的。
走到楼下,三(3)班的一个男生在楼上冲跟在我们后面的老肥喊道:“老肥,你考了多少分?”老肥抬起头看着他,大声的笑着说:“才三百零几分啊,连普通高中都上不了啊!”那个男生笑着喊道:“我比你还惨呢!考了两百九十九分,要是再多考两分,别人问起来说考了三百多分也好听一点儿啊!”我和林鉴还有李静玉都忍不住笑了,林亭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沉默着走在我们身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一路上都是林鉴和李静玉在闲聊,我和林亭走在他们两边都没有开口,林亭应该是不想说话,而我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到学校大门口,李静玉跟林鉴道了声别,和林亭一起骑上自行车先走了;我看着她们俩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头并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只是默默的希望进入高中以后还能再见到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