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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生活,除了离家自由之外,主旋律还是单调、单一,短暂陌生之后是一种新的学习生活的开始。只是这生活里需要更加自立和自我管理的能力,第二学期,开始住宿了。
住宿最大的考验,是伙食的挑战。初一的时候,是来回骑自行车上学,每天自己从家里带饭,还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事儿,因为是求学在外,属于家里的特殊待遇者,每天妈妈都要特殊准备一份饭,饭的质量和花样,远超家里伙食的平均水准。烙发面饼,有时白杂面,有时高粱米面,都是一等的吃食儿,二等的属于大饼子和炒咸菜,关键点在于,炒咸菜是要加点猪肉的,就是三等带餐,也是美美的,小米饭加茄子炖土豆。每天中午,同学们聚在操场西边的升旗台上,拿出各自的午饭,那个气氛,那个欢笑,恍如昨日。
到了初二,不用来回奔波了,夏天雨天自行车骑人、冬天风雪里冻得手、脚、脸受伤的日子,成为记忆了。但住宿要吃食堂,这个难关还确实难过。
食堂在学校操场的西侧平房里面,我记得是五间比教室略矮的小房,食堂做饭所需的粮食需要学生从家里带来上交。我们的主食,主要是高粱米饭和大碴子粥,而这两样正是我最不愿意吃的。我在家里,都是尽可能的吃小米饭、玉米饼子、杂粮混合面的饼,而且,我的妈妈还能隔三差五的用馋了麦麸子的白面烙点发面饼,或用高粱米面烙饼,最不济还能吃上个玉米面大饼子。可是,住校之后,最好的待遇,才是每周五的大饼子。
那时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确实在吃的上面,费尽了脑筋,家里对于我们这些上学的男孩,基本都是舍得给吃的,可是再舍得也没有啊,小麦面粉,那时还是队里统一秋收后磨好面粉,按照人口分配,每家都很少,都是绝对的珍贵,只有家里来亲戚、过年过节时,才可以享用的。
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最后想了个办法,托熟人左寻右找,终于和食堂大厨建立起了特殊关系,说是大厨,其实食堂就3个人,管理员是老师兼任,然后一个厨师就是大厨,一个面案兼职记账(主要职责收学生上交的粮食,登记各种账务),一个洗完杂活的。有了这个关键人物的“内应”,我和几个同学的日子,立马升了一个层级,虽然都是付票吃饭,没有其他的特殊,但是有一项绝对的待遇:吃玉米大饼子的时候,可以给我们没人额外留一个,我们也不用排队抢饭了,那时食堂人手、空间都有限,还要分时段开饭,我们几个就等着最后都要吃完的时候,鸟不俏的从侧面拿走饼子,然后就着家里给特制的炒咸菜,喝着食堂的萝卜汤,这就算是一周最好的享受了。
人生不易,求学实苦。但好在还有梦想,我的学习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前五,学年组前十,我们年组总共四个班130多人。我的语文、英语最好,数学次之,物理化学最差,但也是相对于我的其他科来说的,在班里还算中上。学习上的名列前茅,多少会冲淡生活上的苦。初中四年毕业后,天随人愿,我以乡里第二的成绩(593分),考上了省级高中---肇州县第二中学。那一年总共就考上三个人,但这是我们这个乡级普通中学历史上的最好成绩。
几年之后,分田到户,生活很快便发生了巨变,我们可以吃上大米、白面了。可是,那个玉米面大饼子的味道,从未走远,回绕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