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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活上的技巧,家道礼仪都是父亲手把手教,因为年龄小,理解力不高,父亲教我们时从不要求一天或一次学会,而是循序渐进,一点点的让我们接触,慢慢地学,慢慢地领会,渐渐地熟练,不知不觉地培养我们生活的技能和意识。记的上小学四年级时,家里北屋的南墙和墙角上挂着好几张网,那时家里很早就没有船了,主要靠种地生活,父亲喜欢拿鱼,一到夏天,干完活就到河边溜达,看看河里水情咋样,有没有鱼?父亲常说的一句谚语就是“涨水虾虾,落水鱼”,遇到涨水时,河水混浊汹涌,激流奔腾,父亲匆匆跑回家,提了网叫上我便上河。徒骇河河道南缓北陡,南岸水势缓,北岸水势急,父亲说今天不在这边打,咱到河北边给你打鱼吃。我跟着父亲从西韩桥绕到河北,下了桥在河边湿湿网,在水流最急最深的地方便撒开网,一网下去,待拉上网来,网兜里全是活蹦乱跳的白鲢子,看着水又混又急,河岸又陡,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就问父亲为何不在南岸打鱼,父亲边摘网边说,南岸水缓,只涨不急,水里虾多,这个时候不是秋后,水里全是小虾,网下去后,小虾全顺着网眼走了,得用戗网子才行。北边水流急,白条鲢子喜欢顶水走,都是一波一波的,呆的地也不固定,说不定在哪里,看准了就能逮到鱼。没走多远,父亲悄悄地说,你看这里就有鱼,说着一网下去,果真网住几十条。我眼笨,看看水里,除了几个漩涡,水面没啥两样,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父亲是怎么辨别水里有没有鱼。
夏天麦收刚过,河水下落,南岸退落了十来米,紫泥、闸草和茅根栗子都露在外面,快到傍晚时父亲从地里回来,说河里出鱼了,也顾不上歇息,叫着二哥和我就上了河。父亲将网搭在肩上在前面走,二哥背着背筐和我在后。在庄后湾西的河滩里,父亲撒了几网,网兜里的鱼并不多,有几条白条和鲫鱼,父亲便带着我们沿南岸向西走,走不远就试探着撒一网,探探有没有鱼群。在西韩桥西侧,水面较远,父亲就用“两把网”打法扔了几网,父亲边收网边给二哥和我说,水面近或在船上扔网用“三把网”,网张得开落得稳,四沿同时落水。水面远,赶水势或赶鱼群,或在水面上占先扔急网就得用“两把网”,“两把网”出网快,有劲,遇到鱼就赶紧追,如果用“三把网”,等拾起网,鱼也早过去了。如果打鱼的多,你用“两把网”,出网快,拾网也快,别人在后面永远赶不上你,水面上就占了先机。如用三把网,别人掐着网赶到你前头,将水面全搅了,哪还能打着鱼?收网时,左手拉住网纲,右手慢慢向后拉,边拉边将网纲绕圈抓于左手,网兜里有鱼,只要一动,网纲就能觉搔,根据网纲动静大小就知道兜里鱼的大小。父亲将网收上岸,我和二哥忙着帮父亲摘净网兜,父亲拾网时边演示边说,先将网顶揆上一折,与左胸同高,左手抓住,弯腰后,先用右手将网底一角提起并抓在左手,再用右手从网身内侧,一点点地顺抓网身,然后将抓在右手的网一分为二,左右手各抓一半,这就是“两把网”,说着父亲已经将网拾好了,扔出去收回来,父亲又忙着教我们怎么拾“三把网”。不知不觉便到了小高家村后,月亮也漫过树梢,又大又亮,整个河道也被照的通亮,粼粼的水波泛着银光。这阵子水里也上鱼了,一网下去,兜里白花花一片全是鲫鱼,父亲扭头对我们说:“上鱼了,兄弟俩在后头跟上。”说罢顾不上说话,一网一网下去,接连着就是十几网,收上网后,父亲摘鱼快,一抖网兜,三两下就摘干净,摘下的鱼直接扔在地上,接着再扔网,我和二哥就忙着将地上的鱼往背筐里拣。过了小高家村没多远几步,看见父亲提着网又返了回来,顺着来路接着撒网。这时父亲全身衣服都湿了,有水也有汗,鞋子也脱了,交给二哥放在背筐里。向回走时,鱼群好像改了道,越来越靠里,父亲每次扔网都要蹚水向河内走好远才扔网,背筐里的鱼越来越满,二哥背着开始有些吃力。转眼又回到了西韩桥西面,父亲仍向里蹚了好远才扔网,收网时突然停了下来,拉了几下没动,就见父亲蹚着水向河中间走,水至大腿时,也就是网兜所在位置,突然用力向下按下,扑棱一声,水面泛起一个很大的水花,水花之处变的又腥又混,父亲边回岸边说:“嗨,让它跑了!”收回网后,撒在地上一看,网被挣了个大洞。“今年没顾上血网,网线都痨了,是个鲤鱼猴子,一收网就向泥里扎,一下将它按在网里,水里劲太大,一个翻身就蹿了。”父亲边查看网上破洞边惋惜地说。过了西韩桥,又扔了几网,网兜里只剩下几条鲫鱼,其余的全从破口处跑了,网实在不能用了,父亲看了看二哥背筐里的鱼,已经满了,在水里涮了涮脚,准备穿鞋时怎么也找不见鞋子,一路上只顾急急火火地打鱼了,放在背筐里的鞋子啥时候丢了也不知道,看看夜色已很晚,父亲便带着我们收网回家。第二天一早,我起的很晚,父亲啥时候上集都不知道,网搭在天井的铁丝上凉晒着,散发着深深的水腥味。上午父亲赶集还没回来,二哥就将网拿下来,站在北屋门口,在天井里按着父亲教的方法,一遍遍练习着扔网,我在一旁边看边比划,心里痒痒的。以后父亲年龄慢慢大了,扔起网来也不像当年,上河打鱼也越来越少,加之我在学校读书,以后很少有机会再跟父亲一起打鱼,扔网的方法虽牢记在心里,却一直没有下过水,现在想一想,父亲当年也就像我现在的年纪,而我至今连网都扔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