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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蒋每天晚自习都会做一个半小时化学习题，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才去阅读那本书，大概一次十几页的样子。江暖每次回头的时候，都看见他正皱着眉头翻页，修长的手指在纸张边缘摩挲，映入人眼里的只有一片氤氲的白。江暖看得入迷，顾意用力碰碰她的手肘，才回过神来，低头是一整张空白的作文纸。
新学期第一个作业是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内容要求是写一个人。江暖有点期待蒋蒋会写些什么，带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借着下课的空隙，假意路过他的课桌前。
可惜的是，文章的主角不是江暖，也不是什么偶像，是蒋蒋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同桌关琦。
这样的行为，不免有些暧昧。
“喂，江暖，”
“这本书借我看看好吗？”关琦还是笑着，她对谁都是这样礼貌但疏离的笑。
关琦是以第二名得成绩考进一中的，她说不上很漂亮，但赢在有一种特别的气场，和性格温吞的江暖全然不同。她和蒋蒋都喜欢二次元，这便给两人增加了很多课堂之外的话题。江暖则来自普通的三次元女生，是会看着韩国言情剧傻傻流泪的那种，蒋蒋和关琦之间共同的乐趣是她无法理解，也学不会的。
蒋蒋听到对话，从关琦背后探出头来。
那一瞬间，江暖有点恍惚。她点点头，又迅速别开脸，快速从两人面前走过去。
她对蒋蒋的感情升温得这样快，可是在蒋蒋的眼里，自己却仍然是个透明人。
江暖把耳机线插上手机，躲在一层立着的课本后面，望向窗外零星的几盏灯火，灯火却在瞳仁里渐渐漫开。
坐在后桌的徐恒用笔戳戳江暖的后背。
徐恒是江暖同一个初中的校友，但他们那个初中一个年级有二十个班，从前两个人最多打过几次照面，没什么交集。到了新环境却又因为曾经校友的身份自然而然地熟络起来，
敏感的青春期，大家的性别观念都是非常强的，到了高中虽然没有再根据性别划分小团体，但几乎还是各玩各的，徐恒徐恒徒生了一米八的个子，唱歌也有些天赋，长得却不怎么好看，但这也给他融入女生圈子的优势，走在江暖和顾意之间，看上去竟是意料之外的和谐。
“你在听什么？”
“孙子涵的《》。”
徐恒伸手接过一边耳机，里面传来一个细腻的男声：
能不能给
借个画面至少能幻想
你随便飘过来略带撒娇的眼光
能抚平我的多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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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接近尾声的时候，蒋蒋终于可以流畅地跟着大家一起走正步了，这是可喜的进步，江暖从心里替他高兴。她的眼里没有别人，甚至没有自己，只有蒋蒋。但是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要看见蒋蒋和关琦有些交流，江暖就笑不出来。她发觉自己心里充满了嫉妒，又很抱歉自己对于无辜的关琦有着这样强烈的反感。
暗恋果然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江暖已经在心里把好的坏的全都演上一遍了，蒋蒋那里却还没有发生。就像局部的阵雨。
“要不要一起去唱会儿歌？”
当时市中心的游戏厅有几台大的点歌机，像个小型的KTV包厢，能容纳四个人左右，是按时长收费的，价格也不贵，徐恒经常光顾。
“好。”
从前放学便回家的江暖竟然一口答应。她飞快地把文具和书本收起来，拖着书包，似是故意一般，昂首挺胸地和徐恒一前一后走过蒋蒋身边。
蒋蒋看见她，大喊：“江暖，我把你书带回家看了！”
江暖冷着脸，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句，便消失在教室门口。
蒋蒋不明所以：“为什么她见着别人都笑，看到我就冷着脸？这么讨厌我吗？”
他是有些失落的，但自己也说不上这是什么原因。蒋蒋早感觉到江暖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从同学零碎的起哄声还有顾意的只言片语中他更加确定这不是自己自恋过头的幻想。
大概人总是会对喜欢自己的人有些好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