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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登高一长望。
旗山坐落云海之巅，地起高楼，三重结界环扣，一鼓作气连锁孔阀，方可破阵通行十三阶。
“山门内部座谈会，何人擅闯？”
青衣少女素手一挥，轻松撩开两个守门弟子，跳上内殿高台。
“阿涂。”
见到少女，元奎眸光遽亮，掠到她身旁轻唤。
台下弟子哗然。
“这人是谁？”
“听说君山带回来个丫头，莫不是她？”
“传闻君山孤女修鬼道，玄门百弟子命丧她手，罪大恶极囚于别院，何以逃出来？”
“我怎么听说神女由来凤族丹宗，继承凤凰真火，生得定。君山之战犹如神祗挥斥八极，客宿旗山乃为明日的洗礼宴。”
辟谣的声音刚冒出来，就被一旁的弟子反驳，“你是哪个系的弟子？竟替一个妖女说话。君山一役玄门死伤惨烈，妖女恶行当诛，理当……”
“理当什么？”
屠涂好整以暇，飞身落在“除之而后快”处，笑问理当。
“我乃君山主，犯我领地莫不诛？
玄门百人对阵我一个，以多欺少怎不说，区区真火伏地不起，乃尔不济。
况且只是罢了修为，未拿一人性命怎么算恶贯满盈？尔等空口白牙诬陷，难道是旗山的待客之礼，玄门文化？”
不等她继续发作，高台传来“静”一字，弟子席鸦雀无声。
虚空正位。
端坐旗山老宗主徐志峰，分列两座七长老，偏巧空出一座予了屠涂嚣张。
她再度飞上高台，落座空位。
朝最有话语权的执事抛出一个漆黑铜器，眉梢挑出嘲讽的弧度。
“你们闯我君山，就为这个吧！此物在佛寺里俗名梵钟，是木轮法器，可惜这里头的摆已经丢失，再难发挥作用。”
当日旗山、凤族、限流门，三宗联盟闯君山，抢夺灵脉不假，更本质意图为这尊梵钟。
十二年前那场浩劫，全杖这个法器封印冥府通道，阻止鬼泣。
世人歌颂道家义行，镇压鬼门，却少有人知祸起坐坛反噬，阴气倒灌险人间地狱，是尧娘斩断轮回之路，一己之力拔除灾秧。
而造就一切的元凶仓惶撤离。
逃得太急未能回收这个道具，才有后来的百道人进君山挖矿之举。
浮于表虚势。
真相往往推土掘地才窥见一角。
12
“阿涂，退下。”
查升疾步走出传送阵，沉声喝止屠涂。
一袭黑袍，面容隐在兜帽中，整个人阴沉沉，精气神被团团黑气笼罩，原本浑厚的灵元涣散，隐有走火入魔之兆。
“小子莽撞，望诸位见谅！近多日叨扰，我三人也该拜辞前往大宗山。”
殿内静了片刻，阒无人声。
手持梵钟的老宗主已入定，左侧的长老代为接话。
“我旗山今年也有弟子问道，已获批准考证，先生何不等座谈会结束，同行也好相互照应。”
三宗盟约尚在，查升不好回绝。
与此同时，限流门首席领着三五人陆续步出传送阵，先向高台见礼，而后大步走向查升，压低声量说话。
屠涂离得近，听了一耳朵。
“先生一路风尘辛苦，虽让妖僧逃脱，鸿门无渝也算圆满。仙盟已发出诛杀令，那妖僧纵然揣着百副人皮，也逃不出盐城。”
诛杀令乃对在逃恶徒的捉拿通告。
上一个惊动修真界的妖把鸿门守地将的脑袋开瓢，这次事发盐城，难不成砸了限流门的老巢？
“那僧佛修堕妖，一般高修未必拿得住，请皇庭介入，务必快。”查升的语速失稳。
他的右侧身躯倾斜，悬在腰带上的玉穗荡了荡，手袖处兵器乍现又快速隐形，手背青筋暴起箍成拳，似在强撑。
话中提到妖僧，屠涂联想一人。
如今道盛，存世的妖极少，又是僧伽堕修，印象中只有无愧。
但无愧十多年不作恶。
师傅迫他重修佛法，断不会容他在外作歹。
话锋一转，他们提及明日的洗礼宴。
“今次三五弟子本命择道，还望先生多多提携。带宗主话，这次洗礼宴结束，携元奎走一趟盐山。”
查升回道：“摄魂事毕，正好效应洗礼宴。”
到此，扳谈止。
但看二人仍有眼神交集，或开启灵识频道沟通。
13
高台设有隐帘。
弟子席只能隐约瞥见人影晃动，听不见声。
一帘阻断，正好掩去暗处的细微动作。
在限流门与查升暗话时，老宗主神识归位，盘持于掌的梵钟似蜕了暗渍，浅泛红泽。
左老见老宗主睁眼，交头接耳数话。
而后解了弟子席的禁言，重拾座谈会主题。
座谈会即动员会，旗山受命皇庭，主导今年的洗礼宴，将在大宗山开展问道大考，会议主题乃商讨秩序、安全等细则。
各系揽事务，现场议题，汇报高台，由长老过审，各司其职，渐入佳境。
然而众人看似聚在同一殿，实则高低割裂，独立两处空间。
一处座谈正事。
另一方绝缘，被虚像掩盖真实活动。
屠涂漫不经心摆弄手中的笅，眸光掠过弟子席，眉头微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