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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佩秋有时候忍不住地想,他十年如一日巡窑,为的是什么?
虽答案不甚明了,但她已隐隐约约从下午的那场谈话中明白了什么。过去从不曾懂的艰深,也开始具象起来。
“他们不是乞丐。”
“参与一座窑直接生产的至少有15人,把庄、佗坯、加表、收兜脚,三伕半、二伕半、一伕半、小伙手,另有推窑弄和打杂,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工种,也必须得承认,没有他们就没有湖田窑的今天。”
“他也许能成为一个对湖田窑来说不可取代的好工匠。”
……
这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中不停地回闪、震动,让她不住地去想,纵然放弃仕途,被迫投身于商道不是他心之所向,可他的心仍旧向着每一个百姓,仍旧为每一个百姓公平公正的活法而操劳着,他实在是个勤勉的人。
与曾经的他相比,他仍旧侃侃而谈、意气风发,心间承载着广阔天地,民生多艰,这与他身处何方,所求为何并无干系。
当时她满心沉甸甸的,似要托载不住那暗藏多年的情意,可是,当阿鹞出现后,一切都幻灭了。
她的猪蹄在江水楼的新菜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王云仙洞察到她的失意,想也知道,他与徐稚柳是不可能的,两个男子怎么可能?更遑论徐稚柳还有未婚妻。
嗳,她这么飞蛾扑火地冲上前去,注定要受伤的。
王云仙便伸手过去,拍拍梁佩秋的肩膀,轻声安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若你当真喜欢男子,不妨看看周遭有没有更好的?譬若……”
他顺势抛去一个媚眼,梁佩秋一脸震惊地盯着他,恍才明白什么,猛一起身,像是要掸去什么脏东西般,连连拂扫他碰过的肩头,嫌弃道:“你才喜欢男子,你一辈子都喜欢男子!”
说完飞快地跑了。
徒留王云仙眨巴着眼睛,无辜且莫名。
这一晚在族老们的说和下,徐稚柳和徐忠为白日的争执各自退让一步,总算在年节的尾巴上,坐上同一张桌子。
家里的孩子们闹别扭,关上门来吵一架打两下就能解决,说到底都是小事,可外面的事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得知徐稚柳竟在大龙缸陈情状告安十九,族老们也都吓了一跳,不等徐忠去请,自发地联合到一起,想给徐稚柳紧紧皮子。
谁知徐稚柳竟不按常理出牌,坐下先是自罚三杯,尔后向徐忠告罪,又自罚三杯。接着向族老们、祖宗们告罪,接连罚酒。
如此几壶酒下去,菜没上齐,人就倒了。至此族老们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怕是利刃出鞘,覆水难收。
几人面面相觑,不免忧心起来。
徐忠烦得不行,干脆也把自己灌醉。
等一行人折腾着把徐家叔侄送回房,夜色已深。
徐鹞午间过来送菜时,就已听说了他们二人吵架之事,为的也不是别的,还是黑子和三狗的死,加之二麻现在人傻了,去留也尚未定下。
她了解徐稚柳,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料理好二麻的下半生才能放心,可徐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外头的事她虽不甚清楚,但也听说了安十九的大名,据说是比前朝潘相还要坏的太监。得罪了他,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瞧瞧黑子和三狗的下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