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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生从陵园前面的苗圃左边走进去,沿着两旁种着松树的道路一直往里走。这时从陵园尽头的木屋里,突然走出一个先生模样的人,他的眼睛框映着阳光。
沈生一直走到我的身边,猛地一声喊“先生!”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他的脸,说道:“怎么会?……怎么会?……”
先生说了两遍同样的话,在白天的寂静中,这声音听起来有种异样的回响。沈生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你是跟在我后面来的吗?怎么会……”
虽然先生的神色很平静,声音很低沉,但是他的表情中却有着难以形容的阴影。
沈生见状便告诉先生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来给人扫墓,我的女儿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了吗?”
“没有,并没有告诉我。”
“是吗?——是啊,他和你初次见面当然不会说的,也没有必要说的。”我松了一口气,露出安心的表情。可是这让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先生和沈生穿过墓地向墓园门走去。在标有“赵XX之墓”“林XX之墓”之类的墓碑旁边,立着一座写着“众生离苦得乐,往生近甜得悲”的长碑。像是在慰藉今人。沈生在一个刻着“朴蕤”两个字的小墓碑前问我:“这个名字第二个字该怎么念?”“我想,应该念作rui第二声,它有着花蕊的意思。”我苦笑了一下说。
对于式样各异的墓碑,先生似乎并没有像沈生那样觉得滑稽,有讽刺意味。沈生指着圆形的墓石或细长的花岗岩墓碑,不停地说这说那。起初我还是默默的听着,最后对他说:“看来,你还没有认真考虑过死的问题吧?”沈生陷入了沉默,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墓地的边缘挺立着一颗参天的大银杏树。走到银杏树下时,我抬头望着高高的树梢说:“再过几天,这里就好看了。树叶都变黄了,这片地上会覆盖一层金色的落叶。”原来先生每个月都要从这棵树下经过一次。
前面有个人正在修整凹凸不平的土地,建造新的墓地,他看到我们,停下了手中干活的铁锹,望向我们。我们由此向左一拐,走上了马路。
沈生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只是跟着我走。先生的话比平时更少了,不过沈生并没有因此感到局促,也只是跟着先生信步往前走。
“你直接回家吗?”
“嗯,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
于是两个人又默默的向南拐去,走下了斜坡。
“先生家族的墓地在那里吗?”沈生开口问道。
“不在。”
“谁的墓在哪里?——是您的亲戚吗?”
“不是。”
我不再回答什么了,他也就不再问了。走出大约一百多米后,我决定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很突然提起话头:“那里有我一个朋友的墓。”
“那你每个月都去给朋友扫墓吗?”
“是的。”
我说完这些后又不再开口了。那天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后来,沈生便常常来看望我,每次来我都在家。随着见到我次数的增多,他也就越来越频繁的来我家里了。
可是,先生对沈生的态度,无论是最初的寒暄,还是深交以后,都没有太大变化。先生总是很沉静,有时沉静的过头,而显得有些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