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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周也在等待一个时机,现在他觉着时机已经到了,三月二十九日四更过后不久,柳子寨中人马大动,马摘铃,人衔枚,没有举火,就着残月孤星的一点微光,吃呼呼作响的河风掩着,迅速过了汴桥,大队大队的向西边赴,他们的目的地是鹿塘!
这条策才说出来时,帐中诸将谁都吃了一惊,谁都以为不可行,厮杀了这一个月,己军已是不竞,最近一旬,更是无一胜绩。扫寨中之兵不过三万,而鹿塘之军也在三万上下,如何能得着好的?且我无后军,彼有近援,一不如意,便是王弘立第二!刘丰也劝他三思,认为至少也应该向芳亭请兵一万。
姚周看了众人好一会,扯开衣襟道:“公等近来也曾下汗么?”刘丰道:“天燥得很,如何不下的,今夏我看又有旱灾!”姚周笑道:“便以此破贼!”众人还是不解。姚周便将他的算计全盘托了出来:天时向暑,晦日风高,最宜火攻。过去一个月中,两军划地而战,已习以为常,康承训最近屡胜,必有相轻之心。蓦然往袭,必在彼意想之外,而一旦得手,风火涨天,鹿塘诸寨将焚在顷刻,十五里寨、新兴诸寨又何能为?众将听了这才肯了意,依着现在的局势,康承训迟早要攻过来的,还真不如泼了胆攻过去,得了手一份永世的衣粮也就落了手!
要袭过去,当然不能踹人正户,由浮桥直抢,得另寻一处津渡。这在之前不好寻,眼下却不难,入三月以来,天上几乎没下过一滴雨水,田亩里渴得厉害,于是庄户人家都将了锄往河里要水,你引一渠,我引一塘,上下数百里,各有神通。因此涣水水位大跌,不少河段已可以徒涉。
姚周选择的地点便是鹿塘下游十里处,军便由他亲自押领,另一万军由刘丰押领,直当涣水浮桥,以引康承训耳目。虽则上次围攻康承训不果,刘丰多少有处置失宜处,可姚周还是愿意相信他,这是他在江湖时结识的兄弟,远比那些正经军家知恩识义!
柳子兵马一动,康承训便得了报,他都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能等到这样一个机会,他准确地判断了姚周的意图,并不动声色的对兵马进行了调动。
当姚周一部的将士一个一个跳进涣水,半侧着身子,咕咕哝哝踢水向前赴时,对岸的柳荫里便有箭矢在瞪着了。水中的徐州卒对此却毫不知情,鹅鸭似的挤着向前。突然,耳内便有鼓声暴起,惊疑之际,残星一隐,水光顿失,便有万千箭矢从漆黑中扑了下来。徐州卒甚至愣了一会才发出喊来:“有伏兵!避箭!”很快这种清晰的嚷声便吃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呼惨叫,以及各种扑扑嗵嗵的水响,心中起了慌,水中便生了鬼,脚抓不住水底,身子便不听使唤,自己抓扒人也倒,人来抓扒自己也倒。冷不然呛上几口水,手便胡乱捞捉人腰腿,脚还使劲踹蹬。吃人捉捞住的便愈发慌乱,挣急了便使刀乱砍,箭雨未止,上下交攻,空中水中尽是腥臭。而将校犹在挥刀大嚷向前,渡已过半,与其退而自乱,何若进而搏命!
姚周这时还在岸上,对岸鼓噪起来时,他正裹了甲准备下水,之后他便一直当岸立着,按刀不言,面如死灰。康承训能在此布下兵马相候,则必然已布下兵马以迎刘丰一军,而以其兵力来算,迎击之军必在三万上下。这边一杀起来,那边很快也会杀起来。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大败而归则无力阻止康承训渡河,柳子吃围已是必然之事!所以他现在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不久,北边果然起了厮杀声,姚周这才转了身,长叹一声道:“留后无福,天不助我,撤吧!”便兀自勒转了马,在水边押阵的亲队随即转了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