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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面的情形也无不如是,尸体与木石相杂,成堆如垛,血汗屎尿相杂,冲鼻薰天,将校的意气虽还盛,士卒却明显有了怠意,上梯时少了果决,往往到梯上一半就开始往下跌。康传业仁弱,见死伤甚众,便擅自止住了进攻,往他父亲跟前请命。康承训却道:“有如此之势而不能破贼,他日岂可望?朝廷诏命,汝不曾闻之乎?传我令,无我令,擅止攻者,斩!”又对儿子道:“使康实指挥,你在后面听着便好,去罢!”
韩叔昌再次从云梯上跌了下来,游君楚破嗓骂了上去,将人推在一边,抓过步槊,便拽着亲队上了云梯。云梯又唤作飞云梯,下有车厢车轮,包铁裹皮,背上三段梯,段长二丈余,相接如折,以坚木为之,梯头包铁,铸铁钩搭城。贼猾的上到第二段梯借着势便往下跳,手上有盾,头、背又裹着铁,最多受伤,死不了的,再磨蹭上几回,便是后队的事了。游君楚也是卒伍里杀出来的,韩叔昌这厮们的伎俩自然瞒不过他,他得上,与他一肩讨浙西的,张茵早早做了经略使,义成高罗锐也因击败王弘立一役做了楚州刺史,总要如此方不枉吃了这一世军粮的!游君楚虽生得肥大,上了梯却并不显笨拙,老虎过梁,步步都是稳的。很快就上了第三段梯,没走几步,他突然喝道:“跳!”前面的几个亲卒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吃他一槊扫出了梯外,紧着他快步抢上,步槊快似雷霆,搠翻当着三四个徐州卒,一声大吼,便跳上了城头。身后亲卒也接连跳上,一时北城便起了乱。
张皋大嚷:“焚梯!”便有火箭钉到了梯上,梯上虽浇过火油,这时却淋了不少血水,没有着。张玄稔见势不好,掇过一杆钩竿,迎着游君楚便抢了过去。勾竿是守城器具,形制如枪而长大,两边有曲钩,一般由多人使用,云梯等攻具欲撤时钩之使不得退。张玄稔并非急不择器,而是要抢时间,大喝一声,双手便将钩竿自空劈砍下去。士卒急分开避让,游君楚用步槊一荡,钩竿斜飞,张玄稔急进两步,腰腿一扭,两手便拽。游群楚步槊格了下,知道钩已在右背,索性向前急抢。张玄稔也疾退,一众亲兵却拥上,竿首着地,嘎嗞作响,左侧钩刃,已挂倒数人。城上不广,左右前后皆是人,游君楚躲闪不得,又停不得,心中着狠,丢了步槊,拔刀便往敌身扑过去,既似饿虎扑狼,又像孤狼搏虎,即时便扑倒一丛,可没能及时跳起。
“压下去!”
张玄稔大喝,反将钩竿向前犁推,游君楚亲兵或退或跌,徐州兵便嚷着跳扑过去。火不着便罢,一着便扑窜得厉害,忠武兵登城速度便缓了,而梯头离了游君楚的护持,几乎已经失守。游君楚还在挣,压在他身上的在向他捅刀子,吃他压在身下的也在向他捅刀子,他也在捅刀子,可他已觉着腰腿乏力了。张玄稔没有再理会他,钩竿在他手里不断前推、后拽、侧翻,游君楚的亲卒接连被犁倒、勾倒、割倒。当云梯上的火焰烧是成了长龙,烧得开始舔咬城头的徐州卒时,梯上才断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