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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建将地上的饼拾起来丢回了篮子,又从另一笼里挑了一枚肥大香脆的拿在手里咬了起来,问道:“行哥,你爷好了?这饼香得我没头!”王建提起笼道:“可还要?”韩建便又捡了一枚,道:“行哥,这是往里送?我有事找你平章!”眼角眨了一下。王建道:“一会说,你二叔要的饼,领个路!”韩建侧身指着道:“韩叔昌?那!我才从他宅里跑出来,不去了,便在这里等你!”王建便提着一笼去了。韩建蹲下来,守着饼笼边吃边等。好些时候,才见人出来了,便嚷道:“行哥,韩叔昌可赖你钱了?”王建道:“赖什钱,留我吃酒!”韩建道:“我去便没酒,当着外人面,骂了又嚷要打,不见有半丝好!”提起饼笼跟在后面一直喷口水。
王建并不理会他的念叨,韩建吞了口水,转了话,问道:“我那两个小婶娘可见着了?都是韩叔昌掳回来的,上了衣妆,都有模有样的!”王建道:“不是说有事要平章?”韩建往四周张了张,低声咬过去道:“和我二叔吃酒的那俩个,估计半夜也不得起身,去弄些钱帛出来耍耍,如何?”王建点了头,自己可没吃那俩厮的酒!将饼送到了周家门口,人也没见,唤一声便走了。
相了一回脚头,已是薄暮时分了,便往家里走,他爷病的这一段,他们在城有事便在他家聚头。很快,便看见晋晖跑了过来,脸色不对,王建还以为是偷驴之事漏了,晋晖却嚷道:“行哥,了不得了,大伯他——你爷没气了!”王建慌神,到家一看,身子也僵了,便跪下大哭起来。刘璋、田威几个也都跪下抹泪。哭了一会,王建起来问道:“吉哥,我爷走前可有话?”晋晖道:“有话!伯识不得人,当我做你,说:‘王八,爷一辈子什也没趁下,就趁了你,死了还要累你一场,不要棺木,不要回舞阳,舍张席子胡乱埋了吧!”王建心里发酸,不由地又放声哭起来,末了,起来道:“好兄弟们,八哥今番是苦也,多少还得兄弟几个帮扶才是!”
韩建道:“这是什话,什事也只管吩咐便是!”王建道:“我爷不想累我,我也要做人,棺木要,舞阳要回!”晋晖道:“便不合杀那驴,舞阳一二百里路来,刘璋,你出城相相,或驴或牛,总要寻一头来才好,我过后便来!棺木凶肆里便有,只是这事须得正经用钱买才吉利,田威你去跟拿肉的屠户说,钱可以少给但立马就要。得着了就往凶肆里去买,佐时一会便去!”(注:韩建字佐时)两个便去了。韩建道:“我去寻身丧服来!”也去了。
晋晖道:“八哥,今晚出城还是明早?”王建道:“便走,我也呆不得!院角那架车或许还用得的!”两人便出来,鼓捣了好一阵,轮毂总算转了起来。王建连着铺盖将爷抱在车上,穿了韩建寻来的丧服,自己在前面挽着绳,晋晖俩个推着,慢慢往凶肆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