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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面,主脑用如同独裁者般冷酷的眼神注视着他。研究者的衣着搭配着脚下无情的战争机器,场面显得很是突兀。然而,暴虐的心却是臭味相投。
装甲车不断地向SEL-003迫近。闭眼、睁眼,可怖的鬼影便会更近一分。
但即便如此,这位刚卸任的警卫队长依旧挺直了胸口,半分也不愿退缩。
距离拉近,装甲车最终停在了SEL-003面前。
“长官。”
“看看我们落魄的警卫队长。”主脑跃下车身,戏谑地边鼓掌边说,“‘长官’,呵,‘长官’?倘若我真是你的长官,你又哪里表现出了对我的尊敬?违抗命令,暗地里策划谋反……也罢,不愧是你。在当年那样的腐败体系里,竟能出现你这样一个人才。”
“因为守护人民是我的使命,长官!”SEL-003军姿挺立,决绝地喊道,“所以我必须反对你,反对一切泯灭人性的行为!”
将自己阻拦在主脑和市民之间,SEL-003没有流露出半丝怯意,一副“先跨过我的尸体”的气势。
失败的结局已然明朗。他不恐惧吗?不,他恐惧;他不绝望吗?不,他绝望。驱使SEL-003的,或许只是一股他现在还未想起,但早已纠缠了他一生的执念。
“唉——我都替你感到惋惜。以前的你,维护的尽是些自私贪婪的权贵!而现在的你,守护的尽是些毫无价值的废物!耗费自己满腔的热情,做到的却完全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
“我……”听到这句话,固执的SEL-003竟产生了动摇。尽管记忆还没有恢复,但强烈的懊悔却穿透了枷锁的封印。几句刻薄的话语,却仿佛成了自己人生的写照。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能直接从你的身上碾过去。”主脑前进一步,“我劝你投降,SEL-003,你已经注定要一事无成了。”
而SEL-003他……也跟着后退了一步。原本坚定的意识开始溃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能抱着理想溺死的悲凉。
“对了,”主脑忽然开始左顾右盼,“伍尔夫呢?该不会他已经因故障机体崩溃了?”
“无可奉告。”
“别再顽抗了,这样也许我还能大发慈悲替他收尸……”
“哼,怎么可能,时辰还未到呢,主脑,我就在这里。”做出回答的,竟是伍尔夫自己。
不、不行,还不能倒下,伊沐还没有得救!这次一定要做到……
“伍尔夫!”
“待着别动,伊沐,千万不要跟过来……”凭着一股毅力,伍尔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车间。没有知觉也罢,看不清也罢,找不着平衡也罢。纵使再怎样痛苦,他也要向着主脑,宛如死士一般,一步、再一步。
这是仅仅依靠理性来运作的智械,根本无法设想的决心。
“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有倒下,真是值得夸奖的毅力!恭喜你,在所有的案例中,你是坚持得最久的。”主脑轻蔑地冷笑道,“不过,跟你的兄弟一样,这种无所谓的坚持究竟有什么用呢?啊,你甚至都没余力去掩饰自己了。你把那颗EMP手榴弹拿在手里,是要拿它来做什么呢?怎么,想要和我同归于尽吗?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没有后退闪躲,主脑反而狂妄地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来啊,拉栓啊,尽管牺牲自己啊!知道吗,当我们死去以后,清除计划仍旧会被执行下去,庇佑之城照旧要被摧毁,最后的火种照旧要被熄灭,而你的朝伊沐照样会被处死!”
别担心,SEL-003。虽然你的计划失败了,但我还有一个办法!
“你的父母……”话没说完,伍尔夫失去平衡了摔倒在地。但紧接着,他又咬紧牙关再度起身。每一次跌倒、爬起的循环,每一次创造记录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