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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三个身影出现在乡医院的门口,三叔咚咚咚的敲门,没有人搭理他们,冬天的夜很黑,很冷,尤其是接近黎明的时候,更是黑漆漆的沉压下来,浓重的黑色似乎要把一切吞噬。
接近年关,医院里的人大都回家准备过年的事情,那时的医院医生都是附近村里的人,每天晚上都会回家,更何况快要过年呢?他们敲了半天门,喊了好一阵子,才有一个看门大爷回了一声。“咋了,现在没人,天明了再说!”
“求求您了,这娃烧的快不行了,麻烦您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吧!”爷爷焦急地央求着。
“等着!”里面发出一声闷响,窸窸窣窣的摸索声,“啪”的一声,灯亮了,又是一阵穿衣服的声音。“吱嘎”大门打开了,老少三人像是等在老鼠洞口的猫一般冲进医院,此时的储眀受了冷风的侵袭,发烧发得更加厉害,刚开始的降温已经失去作用,发烧重新反复让这个孩子浑身打颤、抽搐,牙齿上下碰撞,咯咯作响。看门大爷看着这么个小娃病成这样,不由得发出同情的唏嘘。
“咋把娃烧成这样,娃的爸妈呢?”他昏暗的电灯泡下打量着这老少三人,说着便把暖瓶里的水倒进脸盆,拿过毛巾浸湿了,用手拧了拧水,把毛巾在孩子的脖子、耳后擦了擦,贴在他的额头上。爷爷已经把储眀放在屋内的床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头发上挂着一粒粒汗珠,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出昏黄的光。
“唉,只能等天亮大夫来了,真是没办法,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家里都很忙,希望大夫能来早点!”看门大爷看着这可怜的娃,无奈地摇摇头。
哪时节实在是没有办法,又没有电话可以跟大夫联系,也没有汽车可以很快地去把大夫拉来,一切只能眼巴巴地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的三个大人沉默着,孩子躺在床上,毛巾的降温让他稍微舒服了一点,抽搐得不是那么厉害,发烧的劲应该快要过去,似乎他的身体在自我恢复,平静了很多。
天亮了,街上有了行人,三叔跑到外边的门口,瞪着眼睛看着门外,似乎在期盼着大夫早早地出现。他那一副略带傻气的面孔,胡子拉碴的,灰黑色的脸上满是担心和焦急,眼帘往下耷拉着,也挡不住使劲向上凸起的眼珠,疲困折磨着他,担忧煎熬着他,似乎储眀的病让他的头脑开始清醒,意识到了什么,这时的他不再像个傻子,倒像是一个负责的父亲。
大夫终于来了,是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给储眀量了体温,问了问发烧的过程,用一个手电筒照在储眀身上,撩起他的衣服仔细观察,看了他的脊背,拉下他的裤子,翻开衣服查看他的前胸,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孩子的爸妈呢?谁是娃的父亲?”他打量着旁边的一老一壮两个男人,他瞅了瞅三叔,大概觉得他不可能是娃的爸,于是大声地问。
“娃的爸出去干活了,不在家,我是他爷爷。大夫,有啥事你跟我说就行。”爷爷凑近大夫,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双手合在一起不停地搓着,双腿向下弯曲,原本挺拔的身子往下缩了一大截,紧张的他额头渗出了一排汗珠。
“多亏你们把娃送到了这儿,要是还在村里医生那看,一直退烧,这娃就完了!过来,你看看这孩子是咋了?”他撩起储眀的后背,指着上面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点让爷爷看。
原来储眀是出天花,大夫说出天花时身体就会发烧,跟感冒不一样,属于正常的身体反应,这个时候千万不敢吃退烧药,要是一退烧,把天花给顶回去,那人就会有生命危险。
爷爷一听浑身打了个冷颤,饱经风霜的老人吓了一跳。他想起那个村里大夫的诊所,那里面灰暗不明,根本不可能发现孩子身上的红点,那个大夫的经验太少,只量体温,没有看过出天花的病人,也难怪他一直让孩子吃退烧药,得亏这娃吃药困难,一勺药会撒上半勺,吃进去还往外吐,也许这才让他歪打正着,没有阻挡天花的生发。也算孩子命大吧!
大夫说这娃的天花已经快要出完了,他让储眀把舌头伸出来,果然舌头上都有一些红色斑点。大夫给了储眀爷爷几粒防止痒的药,说是天花出完以后,身体会痒,千万不要用手挠,那样会感染。实在忍不住,可以吃上一粒药。他还教了爷爷一个土办法,让他去地里找些茄子杆,用水煮了给孩子把身体轻轻地擦擦,那样可以让天花尽快变蔫,好得快一点儿。
天一亮,储眀也精神了不少,发烧也不是那么厉害了。大夫说就是这样,晚上会严重点,白天就会轻点,估计再有个四五天就会好了。爷爷千恩万谢地对医生点着头,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就连三叔脸上也露出了傻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