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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看来是喝了点儿酒,说起来没个完,看来也是个好心人。所以,他也不问爷爷的贵府贵庚尊姓大名,这些逃亡的人多数都忌讳,唯恐暴露了身份,再次招来灾祸。听完这个人的介绍,爷爷说了一句“看出来你是个好人!”然后推着车,叫上奶奶大姑父亲,继续往东行进。走了一百多步,趁着上天好不容易泄露的星光,看到路边有一片光光的场地,场地的北边有个草庵,爷爷心里就断定,这就是刚才那个好心人说的地方了。
一家人进了麦场,爷爷把独轮车停下,到那个草庵里查看,他担心里边早有要饭的、逃难的或者那些下夜的捷足先登了。到了庵前,里边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等眼睛适应了,才发现里边有一些杂草,可能是过路的歇脚避雨铺进去的。奶奶也来到爷爷的身后,询问情况。爷爷也不理会,转身到场边的草地上,捡干草捞了一抱,转身塞进庵中,又进去用脚踏实,这才对奶奶大姑们说:
“把盖地拿过来,就在这里睡一夜吧。我好打呼噜,去北边那棵树下睡一会儿。要是饥了,弄点儿东西吃了,垫补垫补。我去河边弄点儿水来,水罐在车上么?别在这大声说话,再让那些孬孙人听见。”说完,到外面车上拿了一个水罐,拎着,到河边灌水去了。
平时河边不一定哪一个河湾里有积水,放羊放牛的都去饮水。水面大的,可能会干净一些,水面小的,都被牛羊污染了。这个时候,能找到水就不错了。爷爷就拎着罐子在河道里寻找,最后还是找到了,由于是晚上,也看不到有没有牛羊拉的屎,眼不见为净,找了个深些的地方,灌了一罐子水,拎着回来。他推了半天的车,又受了惊吓,神经高度紧张,这会儿似乎放松下来,肚里也开始叫唤起来。他来到麦场里,走到秫秸庵前,发现奶奶大姑父亲他们都已经坐进庵的门口,正嚼着干馍。不知道是谁还在暗中打嗝呢。爷爷把水罐很小心地放在一个平稳的地方,自己也摸出一块馍,蹲在地上啃起来。吃了一会儿,大家都喝了一点河水,这才安置睡觉的地方。爷爷睡在庵的东边,就相当于一个哨兵,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那把砍柴的长刀,就掖在爷爷的手边,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格斗。这个刀不太锋利,很厚实的刀背,刀刃和刀背都有杀伤力。到了我也不知道,这把刀到底见过人血没有。估计爷爷知道,他要是再不知道,那只有爷爷的父亲知道了。因为这把刀,还被人误认为是凶器。很快的,爷爷就发出了一长一短的鼾声,过路的任何人都能听见。不过,就是那些歹人听见了,也难以从这鼾声里判断会是我的爷爷,这里睡个要饭的逃难的也是常见的事,一般的人谁会睡在这荒郊野外受这洋罪呢?爷爷也有这样的心理,所以,爷爷觉得这里还是安全的。奶奶睡不着,她不全是因为害怕,还伴有那种委屈,怨恨,后悔,不解等情绪,让她不能入睡。奶奶的娘家也是个小财主,奶奶自小也没有受过苦,她虽算不上千金大小姐,也是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长大的,嫁给爷爷等于是下嫁了。奶奶自嫁给爷爷,她的使命就是给爷爷生儿子,奶奶就接二连三地生了一个又一个,甚至都记不起来到底生了几个,反正最后就留下了父亲这一个半死不活的儿子,这让她很伤心,也让她很气馁,她觉得自己很是无能,她咋就生不出一个像大伯那样健壮的儿子呢?她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和她作对,是老天爷对她的不公。想起来一些往事,再看看眼下的处境,她此时想着的倒不是生儿子的事,她期盼着否极泰来,奶奶不由得暗中落了泪,在暗夜中不停地抽泣着。到了后半夜,一家人都睡着了。不知到了几更天,忽听有人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