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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祖母冤(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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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祖母冤
  顺着黄河南岸走了一段路程,没有人烟,只能看见一些逃难的人,还有一些给财东家放羊放牛的,一直看不见村庄。后来有人给爷爷指点,说是要找到有村庄的地方,需要往南行走。爷爷就离开河岸,顺着放羊走过的路,一直往南走。走了一段路程,远离了黄河滩,一直往东南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讨饭,还一边打听着能够落脚的地方。后来,听爷爷奶奶说,一直走到一个归商丘管辖的地方,那里的人知道了我爷爷一家的遭遇,也知道了我爷爷的目的,就建议我爷爷还是回头走回去的好。那里的人说,离开开封往东南方向走,越走越穷,还比不上黄河两岸的日子好过些。爷爷就推着他的独轮车,带着一家人,要着饭,一路打听着,又回到开封城西,一直走到现在我们居住的地方——郑泽县南河镇东滩村。这里当时也是很贫穷的地界,也是河滩地,年年发大水,收麦不收秋,全是靠天吃饭。不过,这里有一点好处,遇到风调雨顺的年景,收一年可以吃两年三年。这是指的那些户儿家,就是财主家,穷人家是没有这样的福气的。这里离老家原武也不远,按现在的交通情况来算,开车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那时候,坐船回家,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不管怎样,总算是下定决心,要在这里落户安家了。
  来到这个地方,爷爷一家遇到了好人,一个本地姓王的老住户,他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只知道村里的人都叫他的外号“塌鼻”,因他的鼻子是扁的,说话发音不清,就好像刘兰芳评书里的哈迷蚩。这个老头的祖上要说也不是东滩人,那时候,东滩村分三个村,后来合在一起叫东滩是解放以后的事情。那时候,东滩,王庄,张庄,呈掉三角形,彼此都相挨着,中间就是一些大坑土岗啥的,没有明显的隔离标记。这个好心的人就是王庄的一个小财主,家里的田地也不多。王家是这里立庄最早的,已经有了三百多年的历史。第一代人叫王才,所以起个名字叫王庄,一个庄就他一家人。后来又生了四个儿子,这下厉害了,分成了四大门,到现在也还是这么排序的。全村王家千把口人,血亲关系都很近。我小的时候,总是见王家塌鼻老头赶着几只羊到河滩里去放,其中有一两只是奶羊,那奶羊甩着两只大羊奶,像个俄罗斯女人,一晃一晃地往前走。我们在河滩里放羊割草,不断看到老头躺在草地上睡觉,也没见他吃啥喝啥的,就是见他长着一身的肥肉。那时候,生活困难,肥胖的人是很少的,我们都稀罕了,心想,他吃啥好东西了长出来一身的肉呢?后来,我们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原来呀,老头渴了饿了就把那只大奶山羊放倒吃奶,又解渴又扛饥的,我们就觉得老头是个很让我们看不起的怪物。你想啊,谁敢噙住那个大羊奶吃啊?多恶心哪!只有小羊羔才一冲一撞地吃奶呢。就是这个怪老头,帮助了我爷爷一家。那时候,他看到爷爷拖家带口的,逃荒要饭,没吃没住,小姑和父亲都被饿得直哭,瘦的不像个人样,随生怜悯之心。眼看天也冷了,老头看着可怜,就把他家的秫秸给我爷爷搭个庵用。王家老头,那时候好像不是老头,应该是个年轻的小财东家,家里肯定是有一些田产的,不是大户人家,因为解放以后,他从来没有被大队的治保主任强拉去干活,没有见他挨过打,他的孩子也是贫下中农成分。就这样,我的爷爷就在我们村的东北地方向,搭建了一个秫秸庵,一家人这才算有了一个藏头之所。奶奶曾对我讲,她们一家五口人挤在这个秫秸庵里,下大雨的时候,还响炸雷,好像那雷公就在庵的上头站着,把我父亲,我小姑吓得直哭。奶奶就像门神一样,拎着一条鞭子,站在庵门口,把住庵门,又是扯鞭,又是喊叫,这样一来,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近前了。其实她也害怕,爷爷不在家,漫天野地,又没有左邻右舍,雷电交加,风雨大作,谁不害怕呀。那时候,父亲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更加衰弱不堪,当然,也不会变得更加强壮,他那个大肚皮病好像已经痊愈了,我觉得也有可能与南岸的水土气候有关,尽管身体显得瘦弱。那时候,为了保住父亲的命,爷爷、奶奶和大姑想尽了各种办法,有好吃的紧着他吃,平时不让干一点儿活,更舍不得拍一巴掌,这就养成了父亲的懒惰习惯,一直延续到爷爷不能劳动,他才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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