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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给胡家当了长工,自己也租种了几亩地,一家人算是稳定下来。那时候,父亲的病也随着日子的好过,逐渐好转。小姑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自然是吃饱了玩儿,玩儿累了睡,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操心。那时候,这一带常闹土匪,大多是胡德元这样的本地匪类,外面的土匪倒也不多见,本地土匪猖獗,外面的土匪也不敢来,都惧怕胡德元这个土匪祖宗。土匪也有领地意识,这有时候倒成了好事。他手下有几十个人,几十条枪,等于一个小队伍,只要他一声号令,一个游击队就拉起来了。据说他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闹老日么,可能是从老日那里抢来的,或者是从那些散兵手里夺来的。肯定不是本村冯铁匠打的。他和河北岸的土匪有仇,不是河北岸的人惹了他,他还真不好惹,是他年年拉游击,到河北岸抢夺财物,杀人放火,这就结下了冤仇。他到河北岸去,北岸的土匪武装逮住他的人,也是个死;河北岸的人来到南岸,被他逮住,不论是干啥的,一律按坐探论处,拉到河滩里,不是活埋就是剖腹挖心,当下酒菜;还把人的生殖器割下来,用刺刀挑着,在街上转悠炫耀。说是烧成菜下酒了。河北岸的人好来南沿儿卖花布,就是自己织的,背个包袱过河来卖。冬天的时候,沿着冰凌来;秋天的时候,坐着渡船过河,在沿河各村走街串巷。我爷爷来到这里以后,发生过一件事,那是春天的事,爷爷的一个亲戚背着花布过河来卖,来的时候,好像听说了我爷爷给胡家顶地,是胡家长工,佃户。他来到东滩以后,不小心被胡德元的人逮住了,关在街东头的观音庙里。这一天,爷爷正在地里干活,村里有个叫胡老烧的来找我爷爷。大老远就开始叫喊起来:
“张文超张文超,你来我对你说个事儿。”
这个人大名不知道叫胡啥,也是胡家的人。他比爷爷年轻些,大概有三十出头,也是胡德元游击队成员,他和爷爷是在胡家油坊认识的。冬天没事儿的时候,如果胡德元要去拉游击,他就跟着去,傍着大树发点儿小财。放个火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这个人好放火,所以,村里的人给他起个外号叫胡老烧。眼睛有点儿小,据说枪法挺准。他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爷爷老实能干,又不爱多管闲事,他俩关系走得挺近。
“啥事儿啊老胡?”爷爷跑得呼呼歇歇的,来到胡的跟前。对于这种人,爷爷是不敢怠慢的,这些人都相当于要命的黑白无常。
“我给你说个事儿,你老家有个亲戚来卖布了你知道不知道?”
“啥时候的事儿啊?哦,是不是前天才来到咱庄的?好像有个,咋啦?”
胡老烧左右看看无人,就眯着两只小眼睛说:“是夜个被逮住的,关在观音庙里。胡德元说他是北沿儿的探子。他背着一包花布,他说他认识你。他咋知道你在这住啊?”
我爷爷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还真不知是咋回事儿。也可能是卖布的回去说了,前几天有几个老家的女人来卖单,我们见过面儿。他一个卖布的咋会被抓到观音庙里啊?”
胡老烧朝爷爷招招手小声说:“我对你说,夜个胡德元把我叫去了,说逮住北沿儿探子了,关到观音庙里,明一早就拉到河滩里活埋。这个活儿他叫我去做,我去了一趟观音庙,那个人见我就哭,说他不是探子,还说认识你,你们两家还是亲戚。他叫我给你捎个信儿,说说情,救救他,我这就来找你了。你看这个事儿咋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