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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徐小要要找老婆了。他家里的情况前面已经说过了,没有人家愿意和他们家结亲,因为他们家里没有长远打算,属于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无酒喝凉水,不存隔夜粮。主要是好吃,好喝,不存厚儿,不给明天留啥想头。我觉得这与徐大伯有关,你听听那称呼就特别与众不同,她叫“兰之”,大大叫“如玉”,多么浪漫,多么富有诗意,多么富有深厚的文化气息,婉约之至。俺的父母们不适应,她们适应生产队出纳喊的“曹张氏”、“唐姬氏”、“宰刘氏”等称呼。其实有闺女嫁到他家里挺好,因为生活条件普遍不好,都想吃点喝点好的,他家在这方面不含糊,最终嘴不吃亏。现在想想,提前消费,倒也不错,符合现在某些人的消费理念。我们家平时都是比较节约的,也没见攒下来多少钱财,常言说:“一年不吸烟,省个大老犍”,我们家没一个吸烟的,也没见大老犍在家里拴着。后来我家添了一头驴,还是个半大小驴驹,据说还是我姨家无偿给的,养大了都费劲,别说去买一头大牲口了。小要那年辍学回家,不知怎么就成了大队看坡的,就是专门负责集体的庄稼不被谁家的猪羊破坏。私人不允许饲养大牲口,家家养的是猪羊和鸡。我们家一下岗就到了滩里,往北都是生产队的庄稼地,谁家的鸡鸭猪羊,出门就去那柳树趟里觅食,跑到地里破坏生产队的庄稼。为了维护集体利益,大队抽了两个看坡的,就是小要和老踮。徐小要都知道他能吃几个馍喝几碗汤了,这个老踮你们还不知道。他的大号叫石秀全,也是个退伍老兵,和小要他父亲一样享受民政补贴。他老人家的经历可是不一般,我听小要讲,他也是个苦命人,自小就没了爹,跟着母亲嫁到东滩杜家,他叫石秀全就是跟的父姓。他那年自卖自身充当了壮丁,据小要说,卖了八个大洋。那年,他刚娶了个老婆,这就要分别了,小两口那是执手相看,珠泪纷纷,不忍分离。他的妻子是河北沿儿人,不知怎么就嫁给了他,可能是他老家的人吧。他们两口一夜未睡,哭哭笑笑,一直挨到天明,石秀全就拎着一个包袱,把他的老婆送到了渡口,女人抹着眼泪,上船回了娘家。老踮就回来当了国民党的兵。他来到队伍上,跟着连长当勤务兵,背枪背衣物,那个连长简直就没有把他当成个人看待,非打即骂。他暗下决心,一旦开战,他一定趁着混乱把他的连长给做了。有一次,不知道是跟老日打还是跟共产党的队伍打,连长在前面指挥着往上冲,他在后边跟着,老踮看着是个机会,趁混乱想动手。结果,队伍被打乱了,士兵们一哄而散,他也跟着逃了。这次算是没有得手,仍然给这连长背枪。他为什么成了解放军的退伍兵呢?那是国民党和共产党打,也是三大战役时期,他被解放军俘虏了,经过教育以后,换上一身解放军的服装,就成了解放军。不久,解放战争结束,共产党夺得了天下,他是解放军大炮欢迎过来的人,就地转业还乡了。他和小要的父亲还不太一样,他那档次低得多了。仅从他的绰号上就可以看出,是个小人物,小把戏。小要他爹,那是国民党的炮兵连长,有人说是营长,当时不敢承认,他听人说营级以上要杀头,他不知道在对共产党的作战中,有过多少辉煌战绩呢。尽管这样的,老踮们还是享受了退伍军人待遇,多亏了共产党的俘虏政策。他这个人有个爱好,喜欢和老太太谈恋爱,人家都不理他,哪有老太太还弄这个的,所以大家都不待见他。他满身都是国民党兵的习气,六亲不认,就认识钱财。小要也是这种三不在乎的人物,所以,大队就挑选了这两个“大公无私”的人来担当这个重任。
小要他俩但凡逮住谁家的猪羊啃食生产队的庄稼了,那是老天爷来说情也不准许,大队部的大喇叭成了他俩宣传大队看坡制度的专用工具。只要一听见喇叭里“喂喂”的试音,就知道是石秀全要开始发表重要通知了。喇叭里高喊:“东滩咧老少爷们都,”这是开场白,相当于领导讲话开头先说“同志们”,“谁家的猪羊再敢啃生产队的麦苗,撵不上打死,撵上了罚。别说不给面子啊,你就是把俺爹从墓里扒出来说情也不中。”他爹死了好多年了,还是河北沿儿的。下面还有一句话,“打死了煮煮吃肉,你找来你还得给我拿盐钱。”听听,当个公家看坡的就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