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七十年代初,我们东滩大队分成两个党支部以后,北村成立了好几个村办企业。规模最大也是投资最大的是橡胶厂,还买了不少机器,招收了不少工人,如果政策再倾斜一些,坚持到现在,那就厉害了,不啻国企。村里还兴办了木业组;兴办了铁业社,就是打铁,几个人围着一个烘炉,在师傅冯家老八的带领下,叮叮当当地捶打。不知道打什么东西,估计是农具之类的,要不就是刀刀剪剪的,没见过大物件。还有村卫生所,那也能算得上集体企业,工作人员都是村里的人,我哥哥是司药,就是医生开好了处方,哥哥照着处方抓药。都拿公分和补贴。我父亲被分配到木业社当会计,他好像还是铁业社的会计。橡胶厂可能不用他管,他没有提过橡胶厂的事情。父亲可能还兼着生产队的会计,因为大队木业社解散的时候,他还是忙着算账,忙着没明没夜地扒拉他的算盘珠子。父亲的算盘有两个,一个是十三档的,一个是十七档的,都是檀木的。他常用的是十三档的,用到最后,那珠子已经磨掉了半个,那竹子做的档杆也几乎透了,扒拉一下,珠子在那算盘上来回地摇动着,似乎要坠落了。就这样的一个算盘,伴随了父亲几十年。我父亲在大队木业社当会计也是天天上班,我去玩过,见到里边有好几个木匠师傅,现在还有几个健在的。在这些集体企业中,我觉得只有木业社最兴旺,因为我看看其它几个企业,大多数都是冷冷清清,人也不多。像那个橡胶厂,有时候就没有人,处于半歇业状态。木业社就不一样,好像总有干不完的活,一直都有人忙忙碌碌。木业工具也不先进,大多数还是手工制造。有个电锯,没有电锤电刨电凿子,都是人在那里手工操作。父亲也跟着学,那时候父亲已经是奔五的中年人了。常言道,人过三十不学艺,父亲就打破了这个常规,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凭着自己的文化知识,很快就掌握了木工的基本知识以及使用工具的技巧。在家里,我父亲还学会了编筐窝篓,用秫秸篾子编席,父亲早年的懒惰,这个时期彻底改掉了,这都是生活所迫。后来我发现,我父亲在家里也干木工活,他也会做一些简单的板凳课桌之类的,家里的工具也逐渐置买齐全了,就连那大锯都有了。我觉得父亲有更大的计划在里边。这个时期我仍然是以玩儿为主,附带着上学淘气。不过,这个时期我好像稳定了一些,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稍有收敛。我觉得我对练武术比较上心,平时不是跟着哥哥到王庄找王老师学拳听经,就是带着我的小伙伴们练拳习武。我也有个梦想,那些全国冠军省里冠军的,还有些因为练武出名,拿了名次的,还出演电影,我们心里也盼着有这一天,也盼着能当一个明星,干一番大事业。哥哥的愿望还是能够上大学,将来走出这个黄河滩,走向社会,走到省里,走进BJ城,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们都在为这些虚无缥缈的远大前程努力着,父亲也在为他的远大谋划暗里攒着劲。哥哥上次被推荐的事情,对父亲和母亲来说,都是一个打击,他们觉得,只要不走出河滩,不上大学,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最多就是凭着父亲的人脉关系,当个大队小队干部,永远不会有大作为。我家就我弟兄两个,家里没有得力的人是很难站稳脚跟的,单门独户在村里就是一个另类部落,平时不怎么显眼,大家都是和睦相处,笑脸相迎的,到了关键时期,比如投票选举闹摩擦,你就处于劣势群体了。后来,我和哥哥走出黄河滩以后,村里有个干部嫌我弟兄说话多了,暗地里还发狠说,一个外乡人还想在东滩一手遮天?我们来到东滩五六十年,倒成了外乡人了。人到哪里都欺生。说到底,还是我们没有为家乡做出大贡献,对不起家乡的父老乡亲。其实我们平时是很注意这方面的事情的。所以,父亲就是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让我和哥哥走出这个黄河滩,走向他心目中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