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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你连狗都不如？”
当时，朱老师因为他说话不注意方式，得罪了不少人，有几个人下面嘀咕他的是是非非。我和同学们都很尊敬他，他也很愿意对我们说他的心里话。我们都是小孩子，不知道老师之间的是非，也不想多问。我只是觉得朱老师讲课讲得很好，不管是程度好一些的，或者是差一点，都能听得懂，他很知道举一反三，而且比喻形象生动。不像有些个别老师，自身学历很高，教学水平也高，就是不好好讲课，敷衍了事，同学们懂与不懂似乎都与他没有关系。我们见他在校园里站着看天，就拿着书本去问他，他说他刚吃过饭，大脑不灵活，必须停一会儿才能恢复正常。没听说过。听说他怕老婆，他回家和老婆吵架，老婆撵他，他爬到树上去，老婆在树底下说：
“你给我下来！”
他在树上说：“我就不下来，有本事你上来。”
他老婆自然是上不去，在树下干着急，气得吹猪一样，直在地上转圈儿，要找东西往上勾他。边走还边说：“你给我下来不下来，你给我下来不下来，我今儿个不会和你小孩儿拉倒！”可能是他回家不干活，老婆嫌他懒，修理修理他。大家觉得这事挺好玩儿的。
朱老师没有到学期结束就被教育局调走了，原因好想是因为一次评选职称，也可能是选模范，他没选上，而且还有人说了他一些不是，把他气得心脏病都犯了。那天，我们听说朱老师要走，舍不得，都去看他。我当时问了一句：
“朱老师，你不走不行吗？”
他看了我一眼，哆嗦着手指头，手里夹着一根烟卷儿，白瞪我一眼说：“事儿都到了这一步了，我还没脸没皮的不走赖在这儿干啥？”
最后，朱老师还是调走了，再也没有登过我们的数学讲台。后来听说，他去了教育局教研室，我觉得那里是个搞教学研究的地方，或者说是个养老的地方，比在东乡八中教学舒服多了。我因此事问过然智老师，他说的意思好像是说朱老师不太注重团结，说话不注意方式，得罪了个别老师。当然，朱老师与然智老师相比那是差得远了，然智老师说话很得体，没开言先带笑，而且还带着几分女人的姿势。他也爱吸烟，也有烟瘾，吸得牙齿都是黑的。他也是我们学生的知心老师、朋友，学生们有了什么心里话，都愿意跟他讲。有时候，那些大点儿的学生还在他屋里吃饭，我记得有一次豹同学还在他屋里喝酒，他也喝一点。那天我也在场，我不敢喝，我不是不会，我是觉得我不能喝，我心中装着我的使命，装着我们全家的梦想，我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天不知道是谁买了一块儿猪头肉，带毛的，豹同学毫不犹豫地就把那块儿带毛的肉吞下去了。我当时还寒碜了半天，他却很不在乎地说：这有啥呀，宁吃猪毛一斤，不吃头发一根。我的豹同学很厉害的，他长得像是水浒传里的人物，大头大手大脚，还会武术，我们在他身边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儿。那时候兴造老师的反，我觉得有豹同学在然智舅舅身边站着，谁也不敢。什么都成畸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