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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咦？这是…？”女孩望着白墨指间捏着的半颗糖果，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向对方，顾不及鼻梁和眼眶附近还沾着不少泪水。
“…恩…吃下这糖，我们的心情也许都会好些？”
面对陌生人这突兀的安慰，女孩有些吃惊。不过稍有犹豫后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半颗糖。她将它收到手心仔细端详，又捧在胸口，脸上带着温和礼貌的微笑。
“…谢谢你。”
——
离开殡葬处的时候，白墨的心思也通畅了好多。他似乎终于可以将思绪从回忆中取出一些，从而关注于身边的其他了。他注意到了那伴着烟灰味道的潮湿空气，窗外已经被阳光逐渐铺满了的天空，以及来自周遭的叹息与抽泣。
也许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已经释放了足够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同陌生女孩那寥寥几句的交流；
也许是因为自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递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安慰；
也许单纯是因为他注意到了，这里也有着其他正在经受痛苦的人们。
归家途中，白墨倚靠在人行天桥的栏杆上，安静地望着身下连绵不绝的车流与人群。他们沿着各自的轨迹，在白墨的视野中进进出出，构成了“文明”的图景。这让他回想起了这一年来自己读天文学课程时，每周五傍晚的天文观测。那些远在数百、数千，乃至数万光年外的繁星，在黑暗的宇宙中描绘着各自的轨迹，永不停歇。
但实际上，它们中的许多早已消亡，面前的星点多是时间和光做成的骗局。
“……”
“那时候，小夜她为什么会死在我面前呢…”
不知为何，这个苦闷的问题又一次跃上了他的心头。
可是这回，风拂过他的眼睑，使他在桥下那一成不变的人群中注意到了一个背影。
…那正是方才在茶水间遇到的女孩子。
女孩的身影独自行走于人群中，她的步态不再像方才那样急促，而是舒展了许多，看起来已经哭够了，也终于做好了同爷爷的道别。如今的她正迎着风，也将要去描绘自己的痕迹了。
…陌生人，祝你接下来能更加幸福。
白墨望着那背影，独自默念道。
“……”
“？”
就在这个时候，视野中正在离去的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
人流中单独驻足的她，仿佛河流中的一颗锚点，不合时宜，又引人在意。
白墨微微皱眉，他似乎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那是一种稍有预料，却又隐含着些许恐惧的复杂情绪，而正是那股情绪迫使着他依旧盯着那边，无法逃离。
只见那女孩转身，缓缓抬起脸来。
风拨弄起了她的长发，阳光绘出了她的脸蛋，那对脱去了泪痕的双眼深邃而美丽。
视线交触，她冲着桥上的白墨露出了微笑。
那仿佛是一颗数万光年外的遥远恒星，在为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观测者驻足、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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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
——白墨，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