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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开学后,我就住到学校的集体宿舍里去,开始了离开家人的独立生活。这时我13岁,从此就要自己管自己了。集体生活由学校统一安排,按时起床,按时就寝,按时吃饭,按时上下课。我身材矮小,又是来自农村的新生,开始很不习惯,经常落在后面。好在我从小在苏州长大,会讲苏州话,与上海人在一起,没有语言障碍,而且我胆小怕事,老实本分,不久我就与同学们和睦相处了。
学校里大多数是走读生,只有少数住读的。住读生里,有的是家在浦东,因回家要过黄浦江,往返不便,才住校的,我是属于极个别的外地学生。每到星期六下午,住校生纷纷回家,只有我无家可归,一个人住在空空的大厅里,很害怕。
到星期一早晨,住校同学陆续返校,都会带一些零食来吃,天冷时,就带用瓶子或饭盒装的红烧肉、油炸带鱼等荤菜,来补充学校比较差的伙食。
当时,住校生是吃包饭,缺少油水,清汤寡水,淡而无味。对我来说,虽然也感到伙食不好,菜不好吃,但比起在乡下吃不饱肚子,要好多了。当然,对于每天都能吃肉吃鱼的同学,我是很羡慕的。
学校放寒假时,我没地方住,就同学校商量后,让我住在学校里。因为老师们放假都回家了,就叫我住在老师们住的小房间里,比住在大厅里要暖和多了。我每天上午外出补习英语,其他时间就在马路上溜达,看到很多上海滩上形形式式的怪事,感觉上海这个冒险家的乐园里,充满了危险与罪恶。
寒假中,吃饭成了问题,后来,跟包饭的老板商量后,就在他家里搭伙。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四方脸,高高的个子,我就叫他‘爷叔’,他挺高兴。在他家吃饭时,他从自己家吃的菜碗里,分出一点菜来给我,坐在一边另吃,这比吃包饭要好多了。
到节假日,有时大哥会把三哥、姐姐和我聚在一起,在小馆子里,点四五个菜,改善一下生活,我就高兴得不得了。
开学后不久天已经比较凉,我还穿短裤,短袖衫,和新买的一件毛背心,穿一双新球鞋。在一个星期天,大哥借了一架照相机,带三哥,姐姐和我一起去外滩公园玩。这是我第一次在上海逛公园,很好奇。听大哥说,过去外滩公园是不准中国人进去的,挂有‘狗与中国人不准入内’的侮辱性牌子。后来,抗日战争爆发,上海英法租界成为孤岛,才拿掉牌子。
在公园里大哥为我们照了不少相片,后来我保存下来的,只有两张。一张是三哥穿长衫同我一起照的;一张是姐姐穿短袖旗袍同我一起照的。在这以前,我还没有用照相机留下过照片。
上世纪五十年代,具体时间已忘,我从南京回上海探亲,在三哥家里,曾见到过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有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姐姐和我,我最小,坐在母亲膝上,从时间上推算,可能是在1928年,我不满一周岁时,在照相馆拍的全家福。此后就没有见过1941年以前还有其他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