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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郡太守赵统接到班超的信和给朝廷的奏章时,耿秉已经离开河西。赵统不敢耽搁,迅速派出驿吏将班超的奏章急呈朝廷。
按照耿秉临行时的隐秘安排,赵统又急令在敦煌屯田的徐干部、在伊循屯田的和恭部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进入西域策应班超。又下令驻扎在星碛山之孙彪、楚良部之镇北屯骑营,加强对伊吾庐驿联,并对白山南山口放出警戒,协助伊吾都尉歙渠防守伊吾庐!
耿秉离开酒泉至塞北任度辽将军前,已经预料到局势将要发生的变化,他曾带着刚履新敦煌的赵统专程上了一趟星碛山(注:即今猩猩峡)。
限于帝令,耿秉不得进入西域一步,当时他与赵统站在星啧山的山巅,指着西边乌茫茫的大漠道,“吾虽离开河西,仍有一事需太守谨慎处置!”
赵统年长于耿秉,但长期在窦固麾下征战,耿秉一直是窦固副帅,故而赵统对征西将军耿秉极其敬重,他躬身道,“请将军明示,统定缜密处置,断然不辱使命!”
耿秉道,“新皇甫立,国内灾事频仍,南蛮又持续反叛,皇上不得不暂罢西域。然罢西域容易,汉军再欲重来则难于上青天!汝既为郡守,便需担起居中调度之责。班超孤悬葱岭,强敌环伺,时有倾覆之危。伊吾庐虽孤处山南,然只要伊吾庐在汉军手中,南呼衍部便不敢举族南下!”
赵统是战将,焉能不知耿秉意图,“统明白将军之意。吾即令徐干之别部,移防星碛山。再令河昌城(注:玉门前以北疏勒河畔,汉军粮秣器械战略仓库)全力襄助二营,人马皆披重甲。徙敦煌郡之弛刑徒,需先补二营,以令二营能坚守伊吾拒北虏万骑于南山口!”
耿秉这才长舒一口气,他降贵纡尊,转身抱拳躬身长揖道,“秉已徙度辽将军营,塞北、西域相隔万里,恨鞭长莫及。拜托将军了,先帝与窦融老大人、窦固将军百年之谋,汉军灭匈奴百年大计,全赖于将军一身!”
耿秉以征西将军、度辽将军、汉军副将之尊,行如此大礼,令赵统惊出一身冷汗。他惴惴不安,诚惶诚恐,赶紧还礼道,“末将是庸人,愧不敢当。不过将军请放心,如伊吾有失,统愿提头来见将军!”
……
冬季的盘橐城,北风嘶鸣,寒冷萧索,雪花在黄土夯筑成的街巷间飞旋。
正所谓屋漏偏遭连夜雨,顶着“抗诏不归”罪名的汉使团又突然接到商尉府护商队主将旋耶扎罗从桢中城(注:即今阿克陶县)驰报来的警讯:
“蒲犁谷(注:即今塔什库尔干自治县)受袭城破,萨莫克兵败身亡,悬度营、蒲犁国伤亡惨重。葱岭峡谷商道(注:即今与阿富汗国交界处的瓦罕走廊)已断,护商队正紧急驰援!”
商道是汉使团的命脉,蒲犁谷受袭,这是击中了汉使团命门。护商队主将旋耶扎罗在驰报警讯的同时,已经飞兵驰援!
木都正逼呼衍獗大军南下,现在葱岭商道又被袭,班超第一感觉便是这极可能是北匈奴西域都尉府与大月氏合谋,在汉使团背后捅了致命一刀!
很快,进入蒲犁谷后的旋耶扎罗便派出信使,再度传回警讯,“与昆兰合兵,已夺回蒲犁谷,剿杀匪众数百。匪酋化名雪豹,已匿雪峰峡谷,仍扼断商道。已查明,匪酋雪豹者实汉人反贼张望也。末将以为,北匈奴或与大月氏已有勾连,宜派使节速使大月氏!”
信使送来的消息证实了班超的判断,也令班超震怖、惊骇。进入疏勒国之初,他曾派纪蒿以汉使团副使身份出使过大月氏国,汉使团与国王丘就却早已有默契,可此时丘就却为何出尔反尔,纵容、允许张望借道大月氏,从背后狠捅汉使团一刀?
北方压力巨大,此时南道需要稳住。班超与淳于蓟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以抚为主,暂时忍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