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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机场,并非因为它的外型像钢琴而得名,而是因为在机场内,通往安检大厅的必经之路上,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来往的旅客只要有兴趣,都可以在此留下属于自己的音乐印记。
傍晚的夕阳,既不像正午的阳光那么刺眼,也不似夜幕降临时的月光那么柔和神秘,却莫名给人一种希翼,让人沉溺于它的温暖慰藉中不可自拔。金黄色的光束透过云层洒在高架桥上,仿佛一袭霓裳,轻柔却又充满能量。当出租车快速驶离高架桥后,诺大的钢琴机场就出现在乃安的眼前。
接过司机从后备箱递来的行李箱,和司机道谢之后,乃安便径直到机场柜台办理值机,托运行李。这一连串操作完成,已过下午五点半。乃安看了看手表,径直往安检大厅走去—提前到登机口候机,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此刻的三角钢琴,正流淌着一串音符,流畅且轻缓,似高山流水,足以抚慰来往的旅人疲惫的情绪。乃安听着有些耳熟的乐曲,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蹦出一个人的身影,她不禁向弹钢琴的人望去,会是他吗?随即又自嘲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一曲奏毕,坐在琴凳上的人一抬眸,就看见了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乃安,便快步向她走来。
“真的是你。”乃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如假包换。”男子耸肩,痞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送我的吗?还是?无数个想法在乃安心里千回百转,但最后,说出口的却仅仅是:“好巧。”一如国人见面寒暄必问的“吃了吗?”日常却又自带着些许介乎于熟络与尴尬的效果。
“不巧,我是来登机的。”男子扬了扬手中的机票,继续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着话,但鼻翼却莫名其妙地附了一层薄汗。
“哦。”乃安垂下眼眸,眼里的光亮明显褪去不少,究竟是想掩饰显而易见的失落还是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已了然于心,乃安一时竟也分辨不出。但成年人总有让自己镇定的方式,深呼一口气,情绪的转换无迹可寻:“去哪呀?”
“晚上十点,飞特拉维夫。你呢?”
“晚上八点,去阿那亚。”乃安似乎在想到什么,马上又接话道:“这么听起来,确是不巧。那么,再会。我走这边。”说着,向男子背后的方向轻轻一指。
“离登机还有一点时间,不如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吧?”男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嗫嚅道。
乃安并未答话,却也没有停下与男子同行的脚步。
推开咖啡店的门,夹杂着各种咖啡豆的香气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一个庄园,孩子们有的在欣赏怒放的花朵,有的在追赶着蝴蝶;妇人们则就着红茶品着甜点,讨论着家长里短,男人们则在一旁边烧烤边喝着啤酒侃大天,这些画面,在射灯的助攻下,竟然有了幸福的味道。
“欢迎光临,请问喝点什么?”训练有素的侍应生见有来客,连忙问道。
“我要一杯焦糖玛奇朵,少糖,大杯。你呢?”男子侧着头问乃安。店里的射灯在他的鼻梁处勾勒出立体的线条,乃安看得有些出神。在男子再次的询问下,乃安收拾心神:“一杯滴滤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好的,那您想选哪种咖啡豆呢?”店员耐心询问。
“阿拉比卡”乃安干脆地回应,一如她一贯的作风。
“好的,您可以先找位置坐下,咖啡制作好会喊您到吧台领取。”
两人便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男子问道:“你还是老样子,喝咖啡永远只喝黑咖啡,不苦吗?”说着便要起身向侍应生要求往黑咖啡里加点奶。
“不。有些事,还是纯粹些好。”乃安忙拦住男子,后者便重新坐回座位。
“所以,这是在拒绝我吗?”男子歪着头问道。
拒绝?乃安似乎在想到什么,抬头盯着男子说:“我们在一起吧。”
男子听后,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许久,却终究没有任何回应。
侍应生在吧台的呼叫适时地打破了这种沉默,乃安搅动着咖啡,开始嬉皮笑脸:“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这么看起来,是你在拒绝我呀。到时间登机啦。谢谢你的咖啡。”
乃安离开后,傍晚的夕阳透过玻璃折射在地毯上,把男子的落寞不断地拉伸,再拉伸……
“看来真的要去祭奠我的爱情了。”男子望着手中的机票苦笑。
后来的后来,乃安才知道,男子那天弹奏的曲目是《忧郁的爱》,但她不知道的是,男子是故意在机场和她“偶遇”的,她更不会知道的是,男子当天其实买了两张飞机票,一张去特拉维夫,一张去阿亚那;
后来的后来,男子才从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拼凑出乃安貌似开玩笑地问出“我们在一起吧?”这个问题时的认真表情。如果没有迟疑的几秒钟,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