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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是在二十分钟后赶来的,那时候小男孩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二十分钟里,俞纾冉独自守在小男孩身边,在天崩地裂的恐惧和绝望中苦苦挣扎。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遭遇地震后的断壁残垣一样,松松垮垮地瘫坐在地上。她的一只手握着小男孩的手,并将指腹轻轻按在他手腕的脉搏上,另一只手像骨折似的垂在地上,脸上的五官已经完全模糊,眼泪、鼻涕犹如瀑布一般不断地倾泻而下。房间里到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俞纾冉只有用尽全力才能在死亡的迷雾中抓住一线生机。尽管,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放弃了还是在坚守信念。她只知道,她必须在那里,必须守在自己孩子身边,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去抵抗死亡。然而,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无法分辨生与死,她的手麻木而迟钝,完全无法判断指腹下的纤细的脉搏是否跳动,甚至当她颤抖着将一根手指放到孩子鼻孔下方时,她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只是笃信她的孩子还活着,笃信他没有离她而去。
直到急救医生冲进房间确认孩子还在的时候,俞纾冉才从死亡的笼罩中缓过神来。她小跑着跟在医生后面钻进车里。
“快,上呼吸机、心脏监护仪。”医生说。
当医生在小男孩身上快速施救的时候,俞纾冉忽而低头盯着小男孩身上快速移动的手看,忽而抬头盯着心脏监护仪上飘忽不定的曲线看,上面的曲线看上去像是随风摆动的飘带一样软弱无力。她声音颤抖着哭诉道:“大夫,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说。
救护车抵达医院以后,几个医生推着小男孩往ICU里跑,俞纾冉紧跟在他们后面跑。抢救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以后,一位医生拿着一叠单子走到俞纾冉面前说:“陈文泽家属是吧?你先去交费。”俞纾冉接过缴费单慌忙往交费处跑。排队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卡里的钱不够。于是又给陈彦拨通电话。这一次她声音平缓,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光,她声音低沉地说:“孩子现在在ICU抢救,你马上打钱给我。”这一次,陈彦没有推脱,他“嗯”了一声后,立即挂了电话。三分钟之内,俞纾冉的银行卡上收到了五万元。
当俞纾冉瘫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等待孩子的消息时,她又接到了陈彦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声音低沉:“纾冉,孩子现在怎样了?我已经买好了机票,今晚十一点就能到。对不起,纾冉!”俞纾冉心如死灰,她没有吭声只是冷冷地挂断电话。这时ICU的门开了,一位身穿墨绿色衣服医生站在门口。没等他说话,俞纾冉便跑了过去,她急切地问:“大夫,我孩子怎么样了?”
“陈文泽家属是吧?宝宝目前是先天性心脏病合并肺炎,已经出现了心脏衰竭,非常危险,需要马上做股动脉穿刺,你在这里签一下字,还有这份通知书上也需要你签字。”医生说。
俞纾冉又一次看到了那串儿可怕的字眼《病危(重)通知书》,她颤巍巍地在两张纸上分别写下自己的名字,口中不停地咕哝着“大夫,求求你一定救救我的孩子!”
“我们会尽力的。”恍惚间医生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了那扇冰冷的门后面。俞纾冉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揪心的疼痛折磨着她,泪水浸透了脸庞和缠在颈间那条厚厚的围巾上。走廊里偶有人影飘过,重重的脚步声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
傍晚时分,走廊尽头那扇冰冷的门又开了,俞纾冉再次跑上前去急切地问“大夫,孩子怎么样了?”
“穿刺成功了,但是还没度过危险期,接下来二十四小时还需要严密监护。”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