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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大夫!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孩子吗?”她松了一口气说。
“不可以。等宝宝情况稳定后,会有探视时间,到时候你可以在外面的大屏幕上看到宝宝。”医生说完后又消失在那扇门后面。
陈彦赶到医院的时候,俞纾冉正孤零零地坐在ICU外面的长椅上。她耷拉着脑袋,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用手掌拖着低垂的前额,她的脸遮在散乱的头发后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石化了一样。
“纾冉,孩子怎么样了?”陈彦问。
俞纾冉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陈彦。她有气无力地说:“还没渡过危险期。”说完她又垂下了脑袋。陈彦没再说话,他在靠近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深夜一点零五分,ICU的门又开了,还是先前的那位医生,他从门里闪了出来,没等俞纾冉跑到他面前,他的声音已经在走廊里响起:“陈文泽家属,我们尽力了,抱歉!”
医生的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将俞纾冉心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切断了。刹那间,她脸色像溺水者一样惨白,双膝猛烈地发软,整个身子前前倾着近乎跌倒,陈彦的一只手挡在了她的前面,用力扶住了她。
“纾冉——,纾冉——”恍惚间俞纾冉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迟缓地抬起头,看着泪眼模糊的陈彦痛哭起来:“孩子走了,孩子走了!我不要他离开我!我不要他离开我!”她有气无力地从陈彦怀里挣脱出来,身子沉重地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哭声纤细而沙哑,以至于寂静的走廊里只是隐隐约约地传出啜泣声。她无法相信早上还生机勃勃小男孩,一夜之间就永远地离她而去。她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多么希望她的孩子还能够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向她投来模棱两可的眼神、多么希望她还可以抱着他亲吻他的小脸蛋、多么希望她还可以在他面前摇着长命锁上面的小铃铛逗弄他、多么希望他的小手能够再次紧紧攥着她的手指不放、多么希望他从来都没有生病,多么希望他不要离开她!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她的孩子离开了,她永远都无法再陪伴他,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了!回忆与现实残忍地交织在一起,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
陈彦一直站在俞纾冉身边,他面色灰暗、两行清泪挂在脸上。过了一会儿他低头望着妻子说到“纾冉,别哭了。起来吧,地上凉。”她没理他,依旧旁若无人地啜泣着,她的哭声越来越小,整个人都因为过度悲伤而毫无力气。
陈彦弯下腰,将一只手伸进她的臂弯,用力撑了撑身子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
“我们回去吧,明天就可以见到孩子了。”
丈夫搀扶着妻子缓慢地走出医院大楼,忽明忽暗的路面上晃动着两道细长的影子。渐渐地,女人的哭声止住了,身体却还在因为先前的哭泣而抽动着。
回到酒店以后,婆婆已经入睡。陈彦打开灯走到床前,用手摇了摇熟睡中的母亲,他强忍着悲伤声音颤抖着说:“妈,孩子走了。”俞纾冉听到那句话,又一次痛哭起来,好像一个刚刚失忆又重新获得记忆的人一样。
和着她的哭声,房间里的另外一个女人也开始哭泣起来,紧接着,男人也终于从悲痛的边缘坠入崩溃的深渊,三个人的哭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凌晨时分,年长的女人在疲倦中睡着了。男人斜靠在椅子上,样子看上去像被猎枪射杀过一样软弱无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壁。俞纾冉躬着身子坐在床沿上,眼泪静默无声地划过脸颊。她的手边横放着孩子的小枕头,长命锁的几个小铃铛从枕边的一角露了出来。枕头的另一边摆放着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服和一只会唱歌的玩具熊,床头柜上的奶瓶里还剩着半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