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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在路口处,玻璃门上贴着出兑的告示,苏梦推开门,我跟进去。
服务生为两人端来啤酒,这让我有些惊讶,如今,服务员之类的工作已经所剩无几。
“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苏梦用牙把瓶盖打开,为我倒上一杯,“我用这个。”她用指关节磕了下酒瓶。
“纪念日?还是,什么其他的日子?”我在头脑中搜索着二人的联系,似乎没有什么与今天有关。
“陈启走了三年了。”苏梦说。
我叹了口气,“啊,我都有些忘了。”
我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从未放下。
陈启小我和苏梦一届,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因为对心理学感兴趣,常来旁听,那时我和苏梦还没有谈恋爱,三人经常一起出去。
“叫梦姐。”苏梦常和陈启开这样的玩笑。
“不叫,你七月的,大我都不到一岁,不算姐。”陈启说。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苏梦问。
“你课上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陈启说。
我的嘴角扬起笑意——我看得出这个学弟对苏梦有意思。果然,我和夏晚确认关系后,陈启便很少出现在这个圈子里。苏梦偶尔叫他出来,陈启也总是找借口推脱过去。
学校举办的草坪音乐节,陈启刚拒绝苏梦和我的邀请,就被两人在现场碰上,为了不让陈启尴尬,我装作没有看见,别过头去和苏梦交谈,苏梦也立刻心领神会。陈启不想让两人为难,还是和他们打了招呼,并且告诉苏梦,这次拒绝她的要求,是因为自己要上台演出。我频频点头,在心里为学弟捏一把汗:这种谎都编的出来,看他等下演出开始怎么办。
两人没想到的是,陈启在接下来的演出里,真的走上了舞台,弹着吉他,唱了一首五月天的《知足》。他的这项技能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表现过。
“谢谢你们。”陈启说。
“谢我们什么?”
“在台下那么用力喊我的名字。”
半年后,在同样的场地发生了一场汽车爆炸案,死者正是陈启,当时苏梦与我正在操场上,与爆炸点相距不到一百米。
“小启!”
苏梦跨过绿化带,我怕她受到二次爆炸的伤害,冲到身前紧紧地抱住她。
塑料烧焦发出的噼啪声从眼前传来,我们俩被赶来的警察拖到隔离线外。
天茂集团的新能源汽车采用人工智能技术平衡燃料比例,让汽车在全时段都能保持最高功率。设计这套系统的人,正是苏梦的父亲,苏深,天成大学人工智能方向的博导。
“那是我爸设计的系统。”苏梦哭着说,“小启还给那套系统提过意见。”
再后来苏深与他带的博士生韩笠赶到医院。宣布死亡的时候,苏深跪在陈启母亲的面前道歉,陈启的父亲却始终没有赶来,只是反复出现在那个女人口中。
“你不会忘记的,其实小启比我们更喜欢心理学。”苏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更喜欢你。”
“我知道。”苏梦说。
毕业后,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没有这起爆炸,我和苏梦的生活兴许会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对于两个大学里的孩子,就业,家庭,对我们来说是太遥远的事,我们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将生活过成诗歌里的样子。这次爆炸直白地将死亡袒露在我们面前,好像陈启去世之后,生活中的问题就接踵而至,苏梦父亲的阻挠,就业的困扰,两个人的生活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想起我们在学校里游行,逼迫天茂集团道歉赔偿。”我说。
“那时候多好,意气风发。”苏梦说,“不像现在,插着管一睡一大天。那时候你走在队列前排,声音洪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