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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乎乎的,土星在哪。”苏梦拍了拍望远镜。
“我以为你能找到。”我蹲下调试设备,“那你和我说什么绛色玫瑰,我以为你常来看的。”
“你到底懂不懂女孩子。”苏梦正说着,一大滴水砸到望远镜筒,溅到我的脑门上。
“下雨了?”
“是鸟屎也说不定哦。”
“恶心。”
又一滴,这次滴在了苏梦的头顶。
“下雨了!”她叫。
“快往回跑。”我正打算收起支架,苏梦却拽住我,“亲爱的,再等一会儿可以吗,我应该找得到。”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我感到有些木然。
“可是下雨了。”
“不要紧的。”
雨越下越大,我盘坐在苏梦身边,她跪在草地上,煞有介事地调整着角度。她的头发变成一绺一绺的,雨水沿着鬓角淌下,脖颈处的水流穿过肥大的睡衣,一股脑地溜进去。按理来说她应该比我冷,可她的神态怎么看都比我更加兴奋。
“找到了!”她大叫。
我凑过去看,镜头处的积水让视野变得扭曲,连最初黑糊糊的物质也消失不见了。苏梦从后面抱住我的脖子,毛茸茸的睡衣能拧出水来,两条胳膊用力一挤,雨水沿着衣领一股脑地钻进我的半袖里。
疯闹了一会儿,她枕着我的胳膊在草地上躺下,“我们也不缺这颗星星,对吧?”
“是啊。”我回答。
我的白色短袖上全是湿泥,她的毛面睡衣更好不到哪去,看上去像只即将进炉子烤的叫花鸡。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苏梦转过来,面向我问。
“雨什么时候停?”
“我在想,这林间的鬼,什么时候来。”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一阵停工的电流从后脑的脑机接口处传来,晚上八点半,该下班了。
趁着麻药劲没过,我匆匆拽下脑机接口的插线,从座位上站起来。苏梦尚未睁眼。想来是的,第一次来这上班,不习惯是正常的事。
我搬了只皮凳,坐在苏梦对面,等待她正确接收停工的电流。三年未见,她的容貌没有发生变化,只是下眼皮的那颗月影稍稍深了一点,也许是随着年龄增长,黑色素沉着于此。
等到房间里的同事差不多走了个干净,苏梦才睁开眼睛。
“把后脑的线拔下来,趁着麻药,不疼的。”我建议说。
她轻轻摇头,“伤脑。”
“伤脑?这年头脑子不就是换点钱花的工具吗,你都到这来了,还念叨这些。”
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这方面,苏梦有着独特的天赋,只消“伤脑”这两个字,就能把我贬低到尘埃里。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把大脑当个稀罕物件的?
“三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苏梦掐着表,精确计算着什么,几秒钟后。她又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将插线按照某种复杂的顺序一根根拔掉,每一根都疼得她龇牙咧嘴。
“哎,我可没像你这样过,三年了,脑子还是灵光得很。”
“喝一杯?”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似乎在向我展示麻醉效力已过。
“也好。”算力倒灌时代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酒吧,也许那里的调酒师都换成了机器人。
苏梦在我前面走着,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大街上的人很少,我想同苏梦说几句,又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要大声喊才能听清,那种狼狈相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闭紧了嘴巴。这段路程让我想起在从林间穿行的十几分钟,即使这一次苏梦没有挽着自己的手臂,但那温度似乎在小臂上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