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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什么河东会盛产开国帝王?河东节度使又有什么特殊的“职位优势”呢?所谓河东地区,是指黄河“几”字形河曲处北向南流向主河道以东、太行山以西地区,包括今天山西省中部、北部大部,及陕西、宁夏、内蒙各一部。此地在唐朝,是李唐皇室的龙兴之地,其中太原城更是唐高祖李渊的起兵之所,被唐朝定为北京,其地位仅次于长安、洛阳。
这个地方山河环绕、地势险峻:北部有长城天险,可以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南部有泽(今山西晋城)、潞(今山西长治)二州倚黄河为屏障,可抵挡中原王朝军队向北进犯;东有太行山,可限制卢龙、魏博、成德等河北强藩的西征;西有戈壁大漠,可隔断党项、回鹘、阻卜等蕃部的威胁。由此可见,河东地区的地理形势,使其成为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便形容河东是“襟带河、汾,翼蔽关、洛,推为雄胜”。不论是谁想要征服这里,都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李克用割据河东,虽遭后梁朱温毁灭性打击。但仍可凭借泽、潞防线死死坚持,最终由李存勖转败为胜;强悍如契丹铁骑,也几度在长城的雁门关等地被以逸待劳的河东军打得满地找牙。而且,晋中、晋北地势较高,故而从河东出兵,无论是向东进攻河北藩镇,还是南下进攻中原腹地,都能够“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凭借骑兵高速的机动能力,很快就能突破敌军防线,进而兵临城下。更何况从河东出发向东或向南用兵,两个方向上都是大平原,几乎无险可守,这更可令以骑兵为主的河东军队毫不费力地大踏步实施战略机动,牵着敌人鼻子走,牢牢掌握战争主动权。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都是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开封或洛阳,一战便攻取中原都城,从而奠定大业。
故而自唐朝起,中原政权便在此屯驻重兵戍守。唐朝设河东节度使之职时,便在驻军五万五千,以防备突厥、契丹。而且,河东因为邻近游牧民族聚集区,境内本身也有不少游牧民族,特别是昭武九姓和沙陀族居多,这些部族弓马娴熟、能征善战,所以历任河东节度使都十分注意招揽这些部族中的精锐编入部队,这就使河东能够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在冷兵器时代,强大的骑兵就是最具威力的战略机动力量,这是河东集团能够在唐末五代呼风唤雨的最为重要的军事资本。
而为了统御这些骄兵悍将,非有名望、资历、本领最为出色的将帅不能镇守之。所以自后唐开始,河东节度使全部由本朝头号大将出任,石敬瑭、刘知远无一例外都是如此。兵强将也强,猛将配精兵,这在靠武力吃饭、凭军功闯天下的五代乱世中,自然能够成就五代天子三代出河东的特殊现象。翻看整个五代史,我们不难发现,那些名头响亮、在史籍中着墨甚多的杰出人物,源自河东集团者可谓数不胜数。一部《旧五代史》,列传中的文臣武将出身河东集团的占到总数的一半以上。
随着后来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北宋,五代十国的分裂局面宣告终结,但河东节度使一职从此成了历代皇帝和朝臣们关注的热点。
北宋建立后的第二年,宋太祖赵匡胤便向赵普咨询平息战乱、长治久安之策。鉴于唐朝安史之乱造成的危害,赵普提出了“削藩三大纲领”:“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稍夺其权”,是指逐渐收夺藩镇的行政权;“制其钱谷”,是指收缴藩镇的财富,收夺藩镇的财政权;“收其精兵”,是指收编藩镇的精锐部队,收夺藩镇的兵权。
藩镇管辖的州府称为“支郡”。唐朝末年,为了镇压黄巢起义,州府长官刺史往往由武人担任,还拥有一州兵权;临时代理官员则称为权知军州事(简称“知州”)。这些州府长官或拥兵自立,或由藩镇节度使控制,早已脱离了朝廷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