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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打开木门，看见了萨拉有些沮丧的脸庞。
“姐姐，快下楼看看有没有什么你还要的东西，我和妈妈正在整理，打算今天晚上就搬走啦。”
苏有些意外，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又要被赶走。
萨拉双手叉在腰间，“哎呀，你总是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啊。是这样的，战争结束了，起义军不是胜利了嘛，然后起义军信奉的是新教，所以我们的教堂就属于异教的教堂了。上面的人决定把教堂拆了再建一座更宏伟的新教堂，所以自然要把我们这些异教徒赶走了。”
她对苏眨眨眼睛，“听懂了吗？所以说，你也应该整理起来，然后另寻出路了。”
我……又要被赶走了吗？
苏跟着萨拉下了楼，看见萨拉的妈妈正在打包一些炊具。杂役的工资并不高，一楼的东西其实也很少，最值钱的也不过是几个还可以用用的铁锅和火炉。
那个瘦弱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比女儿的表情要更为悲伤一些。“啊，姑娘，这里还有一些东西，你看看要不要。你要是不需要的话，我们就拿走了。”
苏看着女人的脸摇了摇头。
萨拉连忙凑过来，“姐姐，你是不是要去修道院当修女啊！啊，真是羡慕啊，姐姐往日得到圣女的照顾应该攒了一些入院费吧。我要是有足够的钱，我也去当新教的修女去，信仰算什么，吃得饱，穿得暖就好。我看咱们教堂里的好几个修女都转去信仰新教了，包括和我同名的那个修女，听说圣女好像也……”
女人冷不丁地给了萨拉一巴掌，“又开始说胡话了！你再说胡话，我们俩的罪这辈子都赎不完！”
打完女儿后，她开始自顾自地哭泣起来：“主啊，我知道你在惩罚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啊……现在的工作实在是越来越难找了，机器取代了我们，我们该怎么活下去啊……”
萨拉在一旁倒是非常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冷笑着说：“哼，自己偷情生下我，被赶出来苟且偷生，还妄想让我来赎罪。”
苏看着这一切心里很是惊讶，自己虽然在书中看过类似的桥段，但在现实中还是不得不感叹人类感情的复杂性。
女人收拾得很快，她们很快就要搬走了，萨拉来和苏告别。
萨拉抱住苏，小声抽泣起来，“姐姐，我们就要走啦。妈妈找到了洗衣服的工作，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哎，你怎么还没开始整理啊，真的要去修道院吗？”
“不是，我还没找到新的工作呢，得等几天。”
“你为什么不去修道院呢？”
“那里，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吧。若是院长看不惯你，你同样也得挨饿挨打。我之前去过修道院，在走廊上，我看到了嬷嬷们在拖着一个修女，她的身上满是鞭痕，她惨叫着，她叫那些人给她再吻一下耶稣的小像……那里啊，也许是人间的地狱吧。”
难得从苏的嘴里听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萨拉瞪大了眼睛。
“反正，保重！”萨拉冲苏笑了笑，跑着离开了。
苏慢慢关上了门，无力地靠着门坐到冰冷的地上。
不是……我只是单纯不想离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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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灯火熄灭，月亮也被云层蒙住了眼，只剩积雪在默默照亮这个世界。
苏坐在窗框上，两脚悬空，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她一直在发呆。
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这是苏意料之中的。
“哎呀，最近可真热闹，可你这里真冷清。”一如既往的嘲讽。
苏看向银，眼神里有一丝……友好。
“哎，你，你终于要堕落了？”银被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啊……这种时候有人聊聊天也挺不错的。”苏缓缓仰头，闭上了眼睛，微微笑着。
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迟疑着坐到了苏的床上。
“你能感受到奥妮娅在哪里吗？”苏的语气轻轻的。
“她死啦！那些贵族不都被斩首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银恢复了狂妄的神情。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上有我残留的法力。我能感受到她，但我找不到她。”烟水晶般的眼睛里是一闪一闪的泪珠。“我好想她。”
银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巴不得你找不到她。不过，我也挺期待的，你说，绝望的她对你的态度会有什么变化呢？”
然后是许久的平静。
银哈了一口气，白雾浮在半空后便消失了，她笑起来：“看呐，我们明明不是人类，却可以完美地在这里生存。明明不需要进食和睡眠，却为了伪装只能自欺欺人。”
“我知道自己是魔鬼。那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是什么吗？天使，魔鬼，人类，你一个也不是。”
面对恶魔的诱惑，苏的表情很平静，就像那个时候的萨拉一样。
“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只需要静静地待在这里，等待她就行。”
“哎呀，这是疯了呀！”银觉得一切都太反常了，仔细感受了一下，她的身上并没有其他恶魔的气息。
银双手托腮笑起来，像猎手打量猎物般满意地打量了苏一会，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的玫瑰，为什么无论你在天堂还是人间，都逃脱不了这种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