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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扇斑驳的木门,大的小的虫孔,成串的松脂流到门缝,像一张干瘪的脸。
秦叔宝,尉迟恭,怒目圆睁,持戟跨刀,
浆糊贴的门画,新了旧,旧了新,撕碎一层又一层。
木门隔开两个世界,门环下面有一个手指粗的洞,
有时候我被锁在门里,把手指伸出小洞感受屋外的风
有时候我锁在门外,两手抓住门环,脚一蹬,倒挂金钩,洞中窥景,
门内的世界,父亲,母亲,或坐,或立,或行走,全都倒着,
——引子
一个花花绿绿的硬皮本,单薄的铜锁。
我捧着它,像捧着一颗热腾的心脏,
是我的,也是姐姐的,
头上的黑色线夹,是一把短剑
窃贼,淅索了半天,视觉带来感官的刺激,偷窥的本质就是刺激。
半新的本子,密密麻麻,豆大的泪渍,没有界限,钢笔字被晕染,暴露了,这片伤心的蓝。
青春是道疼痛又明媚的伤疤。晦涩难懂是少女的心事。
童年的阴影就像一坛酒,被深深的埋藏在记忆里,我时常在梦里惊醒,哭泣,晦涩痛苦萦绕不去,将我窒息……
……
今天父亲又喝醉了,他和母亲又吵了起来,接着两人扭打在一起……我万分痛苦,为什么……一次又一次!
万事皆因果,纵是孩子的我也不难懂,父母才是根源。
是的,家暴。
家暴,是动词,凶暴,暴躁,暴风雪……
那是一个暴风雪的晚上,天空昏沉,雪花不再轻盈活泼,像风刀子。
街上大门紧闭,人们都畏手畏脚,家里的小黑狗也煨着煤炉不肯呜咽一声。突然,父母的房间传来激烈的争吵,吵声升级,便听到墙壁发出激烈的撞击声,
姐姐飞快的翻出被窝,两只长辫子垂在耳侧,早上没有人花时间给她编辫子,
她奔出门外,我看见母亲蓬头散发,穿着毛线裤,对她厉声呵斥
快回去,不要让弟弟妹妹出来!
她木头一样立着,母亲分出身把她推远,她摔倒了,尖锐地哭叫,
爸爸不要打我妈妈!
男人近乎赤身,身量不高,爆发力强,女人个子大,棉软无力,在蛮力面前,她只是防卫,不伤皮毛。
一头喝醉的雄狮,恨不得把她吃掉,老母鸡明显招架不住。她比谁都清醒,论蛮力,没有人能吃消男人的拳头。
清醒的人最痛苦,她恨的咬牙切齿,妈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发明的酒!
一阵窝心脚,愤恨委屈冲上头,冤家!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也许为了钱,我们三个不好养,也许为了房子,二楼还没有封顶,也许为了喝酒赌牌,父亲逢赌必输,也许为了红土门,积怨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