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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陆先生眼看着几个孩子都四散了,这下回到屋里去看那书生去,那书生如今虚弱得动弹不得,陆先生只得拿些温水给他喝,看见那书生醒了过来,便把水放在桌子上干脆坐了下来,哼了一声,问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岳丈莫怪,只是带着阿簇,我实在不知能在何处落脚谋生。”那书生看着陆先生,虚弱无力,一句话能说半晌。
“那倒是簇儿的不是了?她从小跟你吃了多少苦?哪有女儿家自小跟着父亲颠沛流离的。”陆先生把身子扭回去,是一点也不想再多看这书生一眼。
“如今阿簇愈发大了,此番前来,还望您能好好教养她。”说着,书生便要起身作揖,可奈何身体实在虚弱无力,刚撑起来的身子就又摔在了床上。
“林庭!你如何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又如何对得起我的墨儿!”陆先生站起身来,右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书生,左手无力地拍着桌子,像是拍打自己的灵魂。
“岳丈,您还是不肯相信我,我当真不知道墨儿究竟去了哪里,我与阿簇一路走来找了许多地方也未曾见过,我发誓我定不负她!咳、咳。”那林庭目光炯炯地看着陆先生,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地气馁与悔恨。
“若不是你那么执着于试尽百毒,我的墨儿又如何会涉险!你说你不负她,那我的墨儿去了哪里。”陆先生不禁失声恸哭。
陆先生一辈子饱读诗书却郁郁不得志,日子凄苦难挨,看着爱妻在寒风之夜身患重病不治身亡,让陆先生命里的麻绳,不知道断了多少次。好在有陆墨一个女儿陪着,而后有幸遇到张家要办学堂。张家书香门第最是敬重读书人,多次邀请陆先生来做私塾先生,陆先生怕自己女儿住进张家生出多少麻烦事,几次拒绝,后张家专门辟出一座小宅院,供乡里人家的孩子一同读书,又给陆先生一处安身之处。陆先生感恩涕零,一教就是几十年。张家的孩子个个从陆先生的书塾里读书、习字,从小小孩童长成堂堂君子。眼看着陆墨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陆先生本来想给女儿许给乡里的普通人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算落个安宁。谁承想,陆墨一直将母亲的死记在心里,发誓要四处寻医学得治百病的良方,于是在山里采药的时候,遇到了林庭。
那时正是一个夏日的晌午,树上的知了正叫的惹人心生烦闷,山里的溪流在正午太阳的灼烧下似乎也要挥发殆尽,让河里的鱼儿只得四处寻石头缝、水草堆里躲藏。那年的夏是真的火热,热的田里的麦苗弯腰,热的河里的青蛙乱叫,热的孩子们中午睡不着,哭着吵着要去河里洗澡。
而山里,静悄悄的,静的知了成了精,叫的山林都动荡,吵得鸟儿也叽喳乱叫。
陆墨在山上挖了一上午的草药,此时口干舌燥,便要去河边取些水来止渴,便在去河边的路上,正巧看见一身着青衫的男子,腰上挂着一蛇篓,便要去捉那只伏在树丛里正酣睡的竹叶青。陆墨自知此时万不得惊扰捕蛇人,于是藏在树后悄悄地看着。只见那青衫男子一手摁住蛇七寸,一手提起蛇尾,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竹叶青收进篓里。
眼看那男子转身就要走,陆墨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公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