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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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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啊,今后你就要去当学徒了,休宁县路不算遥远,但背井离乡会久不相见,好好照顾自己!”
  在一个浓雾弥漫的黎明,年幼的胡天柱背着薄薄的包袱皮,轻装上阵,送走了站在桥头踱步送自己的姆妈,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学徒路,背影影影绰绰地消失在了四月江南厚重的白雾中。
  古道是真的崎岖泥泞啊。
  瘦小的男童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古道上。前夜下了一整夜的细雨,空气中弥漫着雨后青翠的松针混着竹叶的清香,沁进肺叶,地被浸的松软湿滑,布鞋在长时间的行走中完全被打湿。冷啊,真冷,胡天柱想回家了,虽然家里也冷,但是心是热烘烘的。身上穿着的还是姆妈补过三四次补丁的对襟小袄,十几年的老棉花,舅舅穿了哥哥穿,哥哥穿了弟弟穿,几个舅舅轮完,又轮到几个哥哥,到胡天柱这里,早就穿的没了感人的暖意,不厚,半节小指节厚,甚至可以说是薄,在初春的徽州穿着不顶什么用,尤其空气中还沉甸甸含着满满的水汽,湿冷,刺骨。江南的冬天格外难熬。小胡天柱已经顶不住了。
  在七弯八拐的徽浮古道走了几十里地没有歇息,一口气走到了歙县地域。视野中慢慢出现了一个简陋的茶棚。用力跺跺脚,一路小跑过去,想喝一碗滚烫的热茶驱走身上的寒意。
  “店家,麻烦您来一碗毛峰。”
  “小鬼蒂,一碗三钱,等哈。”驼背的老店家晃晃悠悠的走到火炉前,提起被磨得锃亮的陶壶,向碗口坑坑洼洼的大毛瓷碗中注水。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胡天柱十三岁的年纪还是被人认为是一个小娃,老店家亲切的称呼他为“小鬼蒂”。但就是这样一个“小鬼蒂”,闯实的,独自一人义无反顾背井离乡做学徒。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坐在坑洼铮亮的八仙桌旁条凳上,胡天柱小口小口抿着明前茶,虽说是老人家自己炒的些碎叶,但格外沁香。
  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茶水,小胡的身子才逐渐复苏,终于能模糊感知到脚趾的存在,困意便一股脑涌上头。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受得了这些苦呢?步行几百里山路,几乎一刻不停,没有柴火暖身,没有热饭充饥,有的只是一个舔了又舔的鸭蛋,和几块冻得有些发硬的干巴巴的米糕。能说胡天柱受得了这些苦?生计所迫,走到这步了谁能不走下去呢。
  恍恍惚惚中,胡天柱仿佛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休宁县城,站立在城外,已邻近谯楼,能望见城墙上来往踱步的一队士卒,原来休宁县竟这般气派,城门流水似的往来着经商的车队和小老百姓。胡天柱已经要开心的笑出声了,终于要到了!一笑,竟突然惊醒,原来只是做梦啊。伏在桌上的小鬼蒂猛然抬头,睡眼惺忪,又想到自己刚刚喝了茶还未付给老店家钱,在破旧的小棉袄里掏啊掏,掏出来两枚黄褐色的铜钱。小胡感到了羞赧,低着头。三文钱都掏不出来,还喝什么茶,万一接下来路上还有用处,那可一分都没有了。家里已经有些揭不开锅了,父亲外出,至今仍未有音讯,这铜板原本是要攒着买粮食的,因为自己要出门学徒,姆妈匀出了两枚铜钱给他,好让他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胡天柱万万没想到一碗茶汤就要三枚铜钱,若有前后眼,他是决计不会喝这碗茶的,哪怕冻人。
  “小鬼蒂,是不是钱没带够,不要紧,差个铜钱就当我资助你学徒去了!”老店家在这条古道上摆了几十年的茶水摊,还能看不出胡天柱是一个囊中羞涩的未来小学徒。小小年纪就背着包袱外出的,一定就是要到徽州其他地方和苏杭一带学徒的娃娃了。他们家中的老父亲往往也是在那些地方扎下了根,也许音讯全无生死不明,也许又找了一房老婆,只等姆妈将孩子抚养长大后,沿着他们的足迹再次走出这些小村落,去到大县城,或许,在那里他们会成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谢别老店家,胡天柱又整理好小包袱,紧紧衣襟,裹好头上的小帽,小跑着出发了。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哪里真正懂得肩上的重量。一路上虽有姆妈临行前的交代管着自己,千万不要在路上停留,保持比较快的脚程,可胡天柱已经享受在田园之中,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离家。徽州四月,正是油菜花疯长的季节,山沟沟里,小溪旁,田地边,到处都是油菜,油菜种子随风到处播散,在漫山遍野留下了鲜艳的黄,亮得刺眼。
  天逐渐黑下来,尽管后期加快了步伐,以致有些上气接不住下气,胡天柱还是在天黑后赶到的休宁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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