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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仅是如此,为什么那些触犯禁忌的隐秘书籍中却对他们讳之莫深。甚至将他们描绘为难以名状之物,却从来不对那些肢体的细节进行描绘?仅仅是半人半鱼,又怎会让人如此惊慌失措?”
巫陶坦然答道:“我不知道。”
人应当承认自己的无知,巫陶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书籍上不曾有过记述,缺乏阅历的他凭什么猜出背后的真相呢。
“那巫陶,你觉得倘若有一天,万有引力定律失效,人类是否会灭绝?如果一加一不再等于二,人类是否会彻底消失?”玄素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却仍是循循善诱的口吻。
毫无疑问,这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与之前的问题存在着某种联系。
“应该会灭绝吧,毕竟人类的生存一直建立在这些规则之上。”巫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啊,当然会灭绝。可一个文明怎样才称得上灭绝呢?所有生命的灭亡?”
这一次,玄素没有等待巫陶的回答便告知了答案。他不清楚这个孩子到底在窥探未来时得到了多少信息,玄素所能做的,便是将未来一切动乱的根源告知于他,告知他隐秘的真相。
“文明岂是如此狭隘之物,真正重要的是文化。倘若人类在此刻尽数灭绝,无数年后,猿猴抑或是别的生物,自人类的废墟中寻出我们的书籍,用着我们的知识,讲着我们的语言。
“那么他们便是新的人类,人类文明的存续。
“当文明的生命注定灭亡,智者与贤人所要思考的仅有思想、知识与文化的存续。
“而这就是一切的根源。那些或是伟大,或是辉煌的种族来到地球,曾经的鲛人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无一不是能够穿行于星际的文明,他们彼此争斗乃至敌对,并在这颗星球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然而某一日,注定生命灭亡的灾变即将来临,那是规则的更迭,哪怕已然走入群星的伟大文明在其面前也脆弱得如同襁褓中的婴孩。
“新的时代要来临了,他们是旧时代的种族,注定在此灭绝。但文明不会就此放弃,即便无力,也要做那无力的挣扎。”
巫陶能注意到,玄素的声音顿了一顿,紧接着,他听到玄素用唱颂的声音念着某段熟悉的文字。
“他们说,来罢,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祂降临要看着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祂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巫陶听出了玄素此刻所念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创世纪》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