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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霏的拳头终究还是没有落在巫陶的身上，她只是一个屈指弹向额头，以做泄愤。她还没有低劣到迁怒他人的程度，倘若不想做的话，当初拒绝巫陶就行了。
“不打我吗？我不会反抗的。”巫陶面带笑意说着。
艾霏摩挲着拳头道：“你很想挨打吗？”
“如果这能让你的心态好点的话。”
“用不着，我还没那么脆弱。”
“既然这样的话，参观的事，还是等到下次吧。现在的你还在犹豫，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不是吗？作为盟友，我姑且还是希望你能怀着坚定的意志去践行计划。”
巫陶平淡地说着，虽然想要辩驳，但艾霏根本没法驳斥他所说的话。
因此两人终究还是草草地回到了住所，巫陶则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放任自己躺倒在床上，将素白的枕头埋在脸上。
尽管艾霏此刻仍在犹豫，但巫陶知道，她会下定决心的。关于这点，巫陶甚至比她本人更有信心，这就是先知。
就像是侦探小说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作为先知，注定不存在所谓推理的乐趣。不过巫陶本就不是那种在乎过程的人，他只重视结果。
回想着玄素昨日告知他的信息，巫陶思量着。
他所掌握的知识自然是比不上玄素的，但昨日所言的真相他确实早已知晓，甚至接触到了当初那场浩劫的部分内容。
正如玄素所举的例子，各族当年所遇到的便是规则失效这样荒诞的灾难。也正是在那个时期，宗教信仰蓬勃发展，各族将客观的规则视作人格化的神，并为祂们编纂圣典。
一如“倘若鸟类有属于他们的上帝，那祂一定长着翅膀”这句话，各族所编纂的神祗均都带上了各自种族的浓重色彩。由于观念的差异，同样的真理却有着迥异的侧面并流传至今。
这并非盲目的愚行，而是他们自我救赎的一种尝试。至于效果，却是不好判断。
而所谓的新时代，便是那些失效的规则重新恢复的时日，它并非一蹴而就。事实上，如今的人类已经能够依靠这些恢复了部分的规则达成匪夷所思的能力。
玄素就是当前在某条道路上前行得最远的人类，他知识的积累已然抵达了足以质变的层次，可他却尚未迈出那一步。
巫陶所要做的，便是推自己的这位叔叔一把，帮他跨出那一步。至于玄素本人是否愿意，反倒不在巫陶的考虑范围内。
为了某人好，所以不顾其意见替他做出决定，无论何时都是令人厌恶的行径，但这类行为却一直屡见不鲜。无论是玄素还是巫陶，都无法避免。
“希望不会被叔叔打上一顿吧。”巫陶苍白的面孔上不免露出些许苦涩，但他仍是微笑着，强迫自己的嘴角保持着弧度。
在到来之前，巫陶对温城的鲛人已经有过妥善的了解。鲛人内部的关系就像是一枚错综复杂的炸弹，艾霏介绍的三类鲛人只是基本，从中衍生而出的派系更加复杂。
首先是正统派，他们真的将自己视作远古鲛人的后继，完全不将自己视作人类。组成这一派系的基本是由人类转化而来的第二类鲛人，以及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