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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骨仪式完毕,大家都各自回家,周宇宙也用柚子叶烧水洗澡后,躺下了。
三姑差人送来平安符,被他随手扔在床头柜上。说也奇怪,昨晚从三姑那里回来,竟然一夜无梦。
但是,白天所见之事,却让他心生疑虑。
他记得,当时父亲过世时,是六叔打电话通知他回老家奔丧的。
自打周宇宙15岁时母亲去世后,父亲跟变了个人似的,白天打零工,晚上借酒消愁,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
而周宇宙由校招进入了广东一家公司,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空回去陪老父亲喝一杯。平时他们很少聊天,男人之间,尤其是父子,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聊的。
逢年过节他都会给老爸转账,但是老爸基本没收过,让他自己存起来,平时吃好点,买两套像样的衣服穿。他生日时,老爸每年都坚持给他发红包。
有时清明他没空回去,老爸也会托人把蒸好的五色糯米饭拿给他。但凡只要他回家,房间里的摆设都整整齐齐,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们很少直接的表达父子之情,但是刚出校门的他,仍对未来满怀期待,想挣钱了带老爸出去旅游散心,再存多点钱,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气派点,让他在亲戚面前倍有面儿。
谁知老爸并没有等到他挣够钱。
六叔说,他爸先是失踪了三天。发动了全村人去找,找了一星期愣是没找到,但是怕吓到周宇宙,心里想着自己大哥兴许还会回来,便和族人商议了一下,没有跟周宇宙说。
后来问到河边一位拾荒的老人,说见过宇宙的爹,大约是喝醉了,浑身酒气,独自一人往下沿走,说是太热了,要去河里洗澡。
老人劝说他下沿河坝水深,让他别去,他并不理会,自己走了。
一个星期后,离家十几里的一个村子,派人来通知,说他们那边河里漂着一具尸体。六叔连忙赶过去,借了竹筏去看。
那具尸体,本来是背部朝天,六叔小心翼翼的用竹篙将尸体一翻,当场就哭出声来。
正是周宇宙的爹。
因为是酒后溺水而死,尸体已经肿胀腐败,便没有依例停尸三天,而是略微整理了一下遗容,马上下葬。
既然是溺水而亡,但是今天在捡骨点数的时候,他发现头骨有一处奇怪的凹陷。这个凹形成了一个小窟窿,并且肉眼可见。
头骨出现凹陷,很有可能是经过暴力打击或撞击后形成的骨折。不排除是父亲落水后,头部被河里的石头撞击形成的。但是,令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个凹陷痕迹,更像是被尖锐物体刺破的。
今日在捡骨时,他对着那副遗骨几乎面无表情,甚至,他强烈的感觉到,这具不是父亲的尸骨!
父亲曾经骑摩托车出过一次车祸,右腿胫骨骨折,植入了三颗钢钉,去世的前一年才做手术取出。而钢钉留下的孔洞愈合至少需要两年时间。
他仔细观察过那具骸骨的胫骨光滑,没有任何孔洞,也看不出骨折的痕迹。
所以,当时他举伞的手,才会微微抖震。
如果这个人不是父亲,那是不是很有可能,父亲还活着?!
而且,他注意到金坛的浮雕上刻了奇怪的符号,似乎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却偏偏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