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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发米敲了半天的门儿，知道是曹伯派来的才给打开，她家是两进的院子，她们住在前院儿，扎纸人纸马在后院。甭管干不干活，后院门总是锁着的，钥匙由马婶儿瘸腿的丈夫把着。听说这老头以前是个风流人物，腿是偷人家小媳妇儿时候给打瘸的。
瘸子让江发米在院子里候着，他一瘸一拐地去开了后院的门儿，不一会儿马婶从院门走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容，“你是江家大侄子吧？曹伯让你来的？”
江发米道，“是的婶子，曹伯问车马都弄好了没，弄好了让赶紧送去。”
马婶子道，“已经弄好了，等我家渣子回来就让他送去。”说话间，马婶子盯着江发米的脸，不由地叹了口气。
江发米顿感手足无措，“婶子，您这是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了？”
马婶子道，“发米呀，日后行事可要加万分小心，婶子看你面色……”
江发米道，“婶子我面色怎么了？您有话就直说吧！”
马婶子面露纠结之色，应该是思量着该不该说下去，“罢了，大侄子我说了你得信马婶儿的，兴许能保你命……”
江发米一惊。
“老太婆，不要给人家孩子瞎瞧面相。”一直没说话的瘸子这时打断了马婶儿的话，“青龙枯井怕见龙，无化无合死期同，丧堂海会见佛面，一梦黄泉永不逢。”然后摆摆手，示意江发米走吧。
江发米一头雾水，本想追问，反之又琢磨这两口子神神叨叨地必定是想诳他算命钱，他可是根儿正苗红的无产阶级战士，怎么可能相信他们那套牛鬼蛇神理论。
马婶子送他走时还在一个劲儿的嘀咕，让他万事小心。
江发米并未放在心上，心想老子纵然命短，也不会这么短吧？等老子娶了那芮家姑娘，死了也是值了。他心里想着龌龊事儿，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到了合作社，转达了送烟的事儿，他又买了一瓶佳酿酒，一包老虎豆，送回了家里，等着晚上和狗门闩一起喝酒。
回到芮家时，没有再看到那姑娘，前前后后找了几圈，也没见着人，心里未免有些失落。曹伯很守承诺给了他一根儿恒大烟抽，又给了他一包大前门。告诉他中午吃席时候多吃点，下午出殡时让他抬上一杠，好好地出把子力气。
江发米悻泱泱地去了房后的饭棚处，看到一个胡同的王志伟在那正和一群人打扑克牌，于是他找了一条凳子，就坐在了他身后。玩的是推牌九，王志伟是庄家，看桌上的钱显然是他赢了。其余三门他也认识，天门的叫宋之历，地门的叫张斌，人门的叫史英杰。也都是一个胡同的，只是平日里很少在一起玩耍。
江发米看了一会儿，史英杰今天运气看来不怎么好，属他输的最多，张斌这一局也差点运气，损失稍稍有点惨重。宋之历还行，很少被吃掉，并且还常常拿分。江发米瞅准时机，在宋之历天门上压了一注。
“发米你也凑一注啊？”王志伟瞪着大大的眼睛，然后诡谲一笑道，“嘿嘿...看我给你们通吃！”
江发米和宋之历同样下的是两毛钱的道注，听到王志伟这样说，宋之历倔犟脾气上来，直接抛注剩下，“小伟今天我就看你是怎么吃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