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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车窗,我看见霞依然站在缝纫铺子门口望着渐渐远去的班车,她真是位好姑娘,将来我一定娶了她。
班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穿行着,我的心却静不下来。今天早晨,我和霞往缝纫铺子走,看见了黄叔叔的妈妈,她哭着从另一个山谷里走出来。大清早她哭啥?
“奶奶,你大清早哭的咋啦?”我和霞跑上去问她。
“云呀云,我家的虎子死了,我想给找个阴阳先生念念经,超度它死去的魂魄。”老奶奶一边摸着泪,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虎子是谁呀,我去黄叔叔家咋没有见。”霞问我。
“黄叔叔家的狗。”我对霞说。
大清早的山谷空荡荡的,老奶奶的哭声在山谷里游荡着,凄凉,而又忧伤。
“老奶奶,阴阳只会给死去的人念经,超度亡灵,不会给狗超度的,虎子在好,它也只是一只狗呀。”我拉住老奶奶的手,对她说。
“云,可它在我心目中比我的儿子还亲呀,它天天给我看门守家,我老婆子有话了,就说给它听,只有它才会不厌其烦地听我唠唠叨叨呀!十五年了,它听我唠唠叨叨了十五年,我喂了它十五年,不对,应该是十五年零一天。它死了,我可咋办呀!谁还会听我唠唠叨叨呀!”老奶奶突然跌倒在了路边的荒草上,大声地哭起来。
“老奶奶,黄叔叔去外面打工去了,赚了钱,他会回来看你的。”霞蹲下身,扶起了她。
“我的虎子呀,虎子,你死了我咋生活呀……”老奶奶哭喊着向另一个山谷走去,那个山谷住着一位阴阳先生。
“哎,昨天过事,我就听见人们议论说,黄叔叔的妈妈挖了三天三夜,挖了个四四方方坟墓。有人看见她把她家的狗埋进了那个坟墓,埋了就埋了呗,她天天疯疯癫癫的,跑到埋狗的坟墓旁哭。”霞看着老奶奶远去的背影,对我说。
班车又钻进了一个大峡谷,峡谷深处雾气腾腾,一切亦真亦幻,若隐若现,我想起了“庄子化蝶”的故事。
昔者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内篇·齐物论第二》庄周梦蝶,透析出对人生的分合离别、生死真伪的基础性考量,这些都建立在怀疑精神的基础上,“周梦为蝴蝶”还是“蝴蝶之梦为周与”?怎么来证明孰对孰错?梦境的分离剥层呈现了世界的奇幻,扑朔迷离。我们习以为常的本来世界只是我们认识能力范围内的假定,另一个层面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生活,庄子是带着怀疑的眼光,我们无法证明,但可以思考存疑。
在老奶奶的心目中,狗已经超越了儿子的位置。狗,十五年如一日,能够听她唠唠叨叨,陪她度过了一个个孤独的日子,而这些都是自己亲生儿子不能给予她的。给狗造坟墓,请阴阳念经,一切按照人死后的待遇对待一只陪了她十五年的狗,她做的有错吗?他的儿子不愿意一直贫穷下去,为了改变命运,外出打工,他有错吗?谁对谁错了?如果黄叔叔外出打工没有错,那一定是老奶奶错了。可老奶奶以她奇怪的方式纪念一只陪她多年的狗,难道就有错吗?
我想起了笛卡尔。笛卡尔最著名的思想就是“我思故我在”。意思是:当我怀疑一切事物的存在时,我却不用怀疑我本身的思想,因为此时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我自己思想的存在。因为这个“怀疑”的本身是一种思想活动。而这个正在思想着、怀疑着的“我”的本质也是一种思想活动。这里的“我”并非指的是身心结合的我,而是指独立存在的心灵。笛卡尔说:“正当我企图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同时,我发现:有些东西(对于我的怀疑)是必不可少的,这就是“那个正在思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