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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徐铁锁想到了吴根宁那骇人的眼睛,那咆哮的声音,心里不禁暗笑了一下,说:“吴根宁,你发狠的时候,蛮吓人的。”
吴根宁半狠半笑说:“不狠,你能服从吗?”
徐铁锁笑了,说:“服从,服从。”吃了起来。
两人都笑了。
吃过早饭,徐铁锁欣然上路了,吴根宁送了他一程。分别时,他们最后的话是:“再考,一定要考上!”
曹习本是徐铁锁在泰州上学时的同学,他被录取在武汉水运工程学院。当他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离学院的开学时间只有三天了,所以在接到通知书后,便抓紧时间整理行李,次日就匆匆上路了。他来到南京准备坐大轮船直抵武汉,在买到船票而在轮船未开之时,便在船码头写了一信给徐铁锁——他从王基敏老师那里得知落榜的他的同窗好友,估计到学院后很快就会收到徐铁锁的回信的。然而,到学院后二十天了,也没有收到徐铁锁的回音,他又写信一封,并在信封上注明“请伯母速将此信转给徐铁锁”的字样。发信后又是二十天了,仍没有接到徐铁锁的回信,他焦虑了:“他怎么了,他不在家,他去哪了?”他想写第三封。
在焦虑中等到了徐铁锁的来信,曹习本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打开来阅读:“我落榜了,然而,我上进之心未泯,做一名杰出作家的决心和意志没有一点动摇、没有丝毫的动摇。我准备再考,我一定要广泛阅读做一名杰出作家所必须阅读的许多书籍,一定要努力学习做一名杰出作家所必须学得的许多知识,大学里有许多书可供阅读,有许多高明的老师可传授知识。我还是准备报考文史类,虽然我知道在这困难的年头,文史类难考,但我还是要考,并要努力考上,因为我认为学文史的容易成为作家。”
原来在高中里,曹习本也曾和徐铁锁一样偏爱文科,他在班上文科的成绩仅仅次于他的好友徐铁锁而名列第二。而在分类复习时,他根据学校偏重理科而忽视文科教学、数理化是强项而文史是弱项的特点,还是审时度势地放弃发展自己的爱好而选报了理工类。他也曾动员过理科成绩略在他之上的徐铁锁报考理工类,说他们不在重视文史、文史是强项的鹏城中学,而徐铁锁则置若罔闻,加上王基敏老师的建议和鼓励,徐铁锁最终还是选报了文史类。
这时曹习本手持徐铁锁的来信,他为朋友的失利而惋惜,更为朋友不畏艰难、奋勇上进的精神所感动,而生敬意:“他失败了,但仍是英雄,是失败了不气馁,继续向着既定目标前进的英雄!”他自然地回想起他和徐铁锁相见、相识、相知的情景。
初入省泰中时,出生在城里的曹习本见到徐铁锁身着粗布衣、耳挂金坠子,便估计他来自乡下;又见他被面子、被里子都是家机布的,盛衣服用竹篓子,便断定他来自乡下,且觉其“土”,不过又喜欢他的“土”:“土”,就没有矫揉造作,而只有质朴无华。在星期日,曹习本便约他到学校的一棵大白果树荫下徜徉。这棵相传为北宋教育大家胡瑗先生所植的白果树,其树干粗壮,胸径一米,高约二十米,枝叶繁茂,就像一把巨形大伞,撑在学校操场边上。曹习本颇有兴趣地去了解徐铁锁,问:“徐铁锁,你们那里长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