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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腾起，远处，青山如黛，溪流如练，粟株如浪。
我拾起一颗小石子，拇指与中指相扣，弹向路边草丛，一只灰兔应声跌倒。
拔刀，放血，扒皮，就着溪流洗净。
架火，将洗剥干净的兔子，洒上几粒粗盐，置于木架之上。
香气升腾，踩熄火堆，取下金黄的烤兔，扯下腿肉，大口撕咬，油滴落。
身侧，那穿上甲衣的辅卒，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粟团，就着水囊里才灌的溪水，开始进食。
脸很黑，没洗干净。
牙很白，手很白……手很白？！他不是辅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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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我冷声问道。
“不知道，我脑袋很乱，忘了很多东西，不过，有个老头，他叫我刘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没有闪烁，应该……没有撒谎。
略带迷茫，但眼睛很亮，就像那个话唠的家伙。
“不对，你不是刘秀，那个叫刘秀的人，前几天才带领三千敢死队击溃了司空大人的五万大军。”
“我也觉得不是，我应该有另一个名字，但那个老头非要这么叫我。”
“你也这么觉得？那个老头？他叫什么名字？”
“老头名字不知道，他也没说，不过，他额头上有四颗痣。”
“额头上有四颗痣？”“对，很少见，很奇怪。”
我死死的盯着这个“辅卒”，老师，怎么这一次你亲自下场了？他是你新布的棋子？
王莽，也是你的棋子吗？但为什么你却要我去杀了他？
“换个名字吧，你不能叫刘秀，叫刘秀的人已经有了。”
“世间如墨，但总要有点光，才能让人活下去吧，那，我就叫……墨白吧。”
“墨白？想要找出黑暗里的光？有点意思。为什么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想去长安。”
“为什么要去长安？”
“虽然忘了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却莫名其妙的在脑袋里扎根了，提醒我要去给王莽说明白。”
“新朝皇帝？王莽？你有什么资格？怎么去？”
“是的，没有资格，但这件事情，我觉得至关重要。所以，我要先找到大司空王邑。”
我盯着他的脖子，紧了紧手中刀，最终还是松开。
老师，这一次，你亲自下场，想要做什么？
“那好，我也要去长安，你我正好同路，先找到大司空王邑吧。”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西北望，脸上满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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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天渐沉，西边云层，隐约透出血色光亮。
我与他快步向前，天快黑了，最好能找到个落脚之处。
远处山坳，炊烟升起，心里一松，脚下不由再快了几分。
走近山坳，却见火光升腾，哭声震野，原来，此前所见，不是炊烟，而是烧掠人间。
数十个溃卒手执刀盾长矛，杀气正浓，上百具庄户尸身，散落田庄四处。
两个布衣女娘扑倒在地，阵阵响亮的婴儿哭声从她们身下传来。
墨白怒火如焚，手执青铜短剑飞奔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