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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好摇了摇头，顺手抓了一大块煮熟的牛肉，插刀在腰，边走边撕，边撕边吃，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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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爷爷！你怎么不说话了？”
暗中，一声稚嫩的哭喊声，冲破喧闹的夜幕，乘着夜风，飘到了我与那厮的耳边。
那厮脚步，不由一顿，随即举着火把，向那稚嫩的哭喊声响起之处，快步赶去。
“丫丫好冷！丫丫好痛！丫丫好想死。”
稚嫩的哭喊，变回了柔弱的呜咽。
赶上前去，却见一个披散了满头白发的老头，躺在黄土里没了声息。
老头身边，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裹着一身破烂的布条，扑在老头的身上，无力地摇晃着老头的手。
周边，围了一群同样满身破破烂烂、散发着中人欲呕的汗臭的苍头与老妇。
隐约，有口水吞咽的声音传来。
见我与那厮走近，又叫骂着退入黑暗更深处。
“孩子，别哭了，你爷爷死了，跟我走吧。”
那厮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柔得像那洛水随风起伏的鳞波。
“不，我不走，我要和爷爷在一起。”
“孩子，没吃东西吧？这里有煮熟的牛肉，很香的，吃一点吧。”
“不，叔叔，我不能吃东西，吃了会从肚子里流出来的。”
我盯了那厮一眼，那厮快步向前，轻轻的抱起小丫头，丝毫不顾那浓郁的汗臭和隐约的腐臭。
小丫头的腰间，胡乱缠着一块脏兮兮的葛布。
葛布已湿，那是鲜血浸透的，有一截肠子吊在外面晃荡，黑黑的、湿湿的。
有泪滴落在小丫头脏兮兮的脸上。
“叔叔，下雨了吗？下雨了，地里的黍米，就能活了吧。”
“叔叔，我好痛！我好痛！你不要抱我啦！”
“叔叔，我的眼睛怎么看不到东西了？我也要死了吗？我终于可以死了吗？”
“死了真好！死了，就不会饿了。死了，就不会痛了。”
“叔叔，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叔叔……叔叔……我死了，请把我和爷爷埋在一起吧。”
“叔叔……叔叔……麻烦你，把我埋深一点，不然……不然……他们会把我……挖出来……吃掉的……”
“叔叔……记得……埋深一点……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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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旧轻柔，不忍吹熄那一点驱散黑暗的、微弱的人间之火。
顷刻，在浓郁的黑暗之间，微弱的人间之火旁，有鬼哭声起，响彻天地。